但是……
纵是杜引岁在原身残留的记忆力翻了又翻,也翻不出诚王要如此针对江芜的理由。甚至在原身看来,从前一直在宫中,只赈灾出都城过一回的江芜和封地在西南,几年都回不了一次都城的诚王,应该是毫无交集……
杜引岁莫名觉得,这里头的事有些重要。
如果谭望不问清楚就要杀孙喜娘,那是不行的。
只是从三个在一起的衙役手里救下人,又不暴露自己,杜引岁的把握不是很大。
他们不似赵七与崔武那时毫无防备,杀也不是很好杀……
好在,就在杜引岁盘算着该如何对几人下手时,原本只想拔出后头的人,没想深问的谭望也算是被许律和孙喜娘激起了探究的心。
“你是说,诚王在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用上我之前,就早就派人查了我的底细,以便他想用我就能用上?就我,一个小小的衙役头领,他费这么多心?”谭望觉得孙喜娘应该没撒谎,但是他不理解。
“我,一个小小的奶娘,他费了更多的心。”孙喜娘苦笑,“这些年,他对很多人费心,他就是那样的人。”
“为什……”谭望还没问出不解,却是一道迟来的灵光闪过。
“因为他是诚王,却有不臣之心。”孙喜娘直接答了谭望还没问出的话,努力将人拉上自己的船,“谭大人,你要想对付诚王,算上我一个。我们联手,定能给诚王一记重击。”
谭望知道之前的问答中,这个妇人一直在悄悄地卖可怜,在拉拢他,只听得这句,还是忍不住讥笑了一声:“你,一个奶娘。我,一个衙役。我们联手给一个布局多年,想做皇帝的王爷一记重击?我们最多能把他想折磨不想弄死的江芜杀了,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重击吧。”
诚王会不会因此受到重击,暂无人知晓。
但远处闻得谭望此言的杜引岁,心口的的确确被重锤了一记。
杜引岁压了一下心口,神色清明。
谭望此人,得杀。
杜引岁杀心刚起,远处还在忙不迭放料保命的孙喜娘却是又出一惊天之言。
“*我们可以给诚王一记重击。因为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江芜。”孙喜娘说罢,看向面前地上还在呜呜的李小娟,“这是一个秘密,谭大人能否单独听我一言?”
“我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对江芜。”谭望有些厌烦这些一听就是皇室勾心斗角的东西,转头走到死尸一般的许律身边,重重踩了一脚,“我只想知道,既然诚王早就查清了我,随时准备用那些事情要挟我。那……他要挟我的同时,那些在凛州活动,四处查我的人,是什么人?”
杜引岁:“……”
她不想知道什么凛州什么要挟,她想知道那个狗东西为什么要那么对江芜啊!
逼供这种事,不亲手做真的太不方便了。
第53章 “咋呢,自己不会吃果子?要我继续喂你吗?”
营地很吵,远远近近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让江芜即便竖起了耳朵也听不到林中的一丝动静。
营地很静,几十号人仿佛只有江芜一人醒着,火光似破不开无边的黑夜,她急速猛烈的砰砰心跳声似乎从杜引岁离开,就未曾减缓半分。
过度的紧张和担忧让江芜对时间的感知变弱,杜引岁似乎已经离开了很久,久到她总觉得也许下一瞬天就要放亮。
杜引岁还没有回来。
怎么还不回来……
不会是被林中的事困住了吧?
是不是有危险!
即便江芜努力控制,许多让她更紧张的念头还是争先恐后地挤满了她的脑子。
江芜的右手早已捏紧了杜引岁之前用过的那根撬锁的鹿骨,只是还记着人临走前说的话,努力听话不去添乱。
只是……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似乎一直听话下去,有些太难了。
是的,太难了。
被孙喜娘的话塞满了脑子,只靠末世谨慎行走的本能从林中钻出的杜引岁,携着一身寒气滚进冰凉的被窝,旁边安安静静似是睡了的人闻起来比她还清醒。
真的,太难了。
杜引岁有些逃避,甚至想假装不知道江芜还醒着,假装自己一滚回来就累睡了。按着江芜习惯性自我委屈成全他人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把她再“叫醒”的。
但是……
“吃吗?”
身边的人悄无声息地回来,一躺下就静止一般没了动静,江芜还以为人累到不行一回来就睡着了。就在她准备安静地等杜引岁睡得沉些,再支棱起来瞧瞧她是否一切安好时,旁边本似是平稳了呼吸睡着了的人,先一步支棱了起来,还掏了好几把……小果子?放在了她的枕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