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师尊总想走be剧本(193)
原本想着大事化小的楚梨被安尚书这不要命的一句话逼了回去,她有些头疼地瞪了他一眼,余光却不受控地朝右侧飘去。
洛棠也察觉到了楚梨的目光,他好整以暇地挑眉与她对望一眼,似是轻轻笑了笑,而后徐徐垂下眸子,仿佛被参劾的另有旁人。
众目睽睽下明知道其中一定有猫腻,却又不得不接下这烫手山芋的楚梨暗自磨了磨牙,凉飕飕地盯着安尚书,问话仿佛从齿关挤出来一般。
“即便安尚书当真拿下了刺客,又有何实证可表,刺客一定便是国师的人?”
安尚书喉结颤动,脖颈绷出青筋:“国师屡次违逆圣意早有端倪,臣等相继上过奏表皆未得到陛下示下,迫不得已才暗中命人调查,不料却查出如此大逆之事!”
话至此处,他忽地捧出绢帛高举过顶:“臣自不敢构陷国师,今日冒险而为,皆因在刺客手中搜出了国师亲笔暗令,做不得假,陛下看过便知!”
浅风立在御座右侧,眉心拧出细褶,洛棠常随陛下身侧,他是看不惯那人散漫姿态,但谋反……他瞥向阶下那道清傲身影,袍角被穿堂风掀起又落下。
楚梨指尖轻叩龙椅雕纹,目光扫过殿中,神色莫名道:“安大人言下之意,朝中认为洛国师不轨的,非你一人了?”
奏表…
…她是有些奏表没看,都在昨夜被送去晏微宫了。
话音落下,又有几名朝臣对视一眼,随后相继出列,玉笏触地声此起彼伏。
“望陛下明查!”
众臣屏息中,楚梨微抬下颌,浅风会意拾级而下,接过安尚书举国头顶的“物证”,呈到了她的手中。
再度望了眼噤默的众人,楚梨面色平静地展开了满是墨痕的绢帛,布料摩擦的簌簌声里,许多人悄然抬首,紧紧地盯着她的神色,眼中闪过一抹暗喜。
满朝静寂,洛棠独身而立,袖摆银纹微微晃动,亦静待着什么般看向了楚梨。
“嘶啦——”
裂帛声惊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楚梨微笑着地将手上的绢帛撕碎,反手摊开掌心,绢帛残片洋洋洒洒飘了一地,还有些悠然落在了安尚书抽搐的眉梢,给他青黑的面容添了几分滑稽。
“洛国师是朕选定的人。”
楚梨站起身,在回过神的众人面面相觑一瞬后不约而同跪地之时,面朝着阶下,语调肃冷道:“朕不希望有任何莫须有的罪名污了国师,别说是这绢帛,便是国师提着剑走到朕的面前——”
她顿了顿,极力让自己的余光不去注意洛棠,脑中不断斟酌着该如何措辞才更能贴合晏明凰的身份。
而在外人眼中,却是女帝罕见地冷了脸,似是因为今日之事生出了极大的怒意。
尾音仍在梁柱间回旋,在愈发噤若寒蝉的众人额上不断有汗渗出时,楚梨缓缓吐出了下半句话:“那,也是朕准了的。”
闻言,本以为楚梨会问罪洛棠的安尚书面色惨白,额头重重磕上金砖。
“臣知罪!臣、臣不该非议国师,今日之事,定是有人刻意构陷,是臣受了蒙蔽,受了蒙蔽,望陛下海涵!”
“安大人说笑了,您心思持重,怎么会轻易受人蒙蔽呢?”
轻柔的低笑声自身前响起,听着那浸着三分凉意的嗓音,顿时意识到自己走错了怎样一步棋的安尚书身体微微一颤。
他头也不抬地挪动身体,正对着洛棠的方向,连声道:“国师,国师恕罪,臣是一时糊涂,听信小人之言才会生出今日之事,臣定然彻查此事,寻出罪魁祸首——”
洛棠看也不看抖如糠筛的安尚书,偏首望着一脸严肃的楚梨,似乎极有兴趣地问道:“陛下觉得该如何呢?”
楚梨心情很复杂。
她自然看出今日朝上想要拉下洛棠的不止安尚书一个人,而那所谓的“证据”也的确有模有样,洛棠的字迹本就极难模仿,方才她匆匆扫过的那行却几乎有十成相似。
如果她不知道洛棠的真实身份,或许真的会怀疑他的用心,但……
楚见棠会谋反?
他如若真图谋周国江山,早在三年前这帝位便换了人了!
而若是有人栽赃……瞧着安尚书的样子,亦不像是有胆子谋划这么一出的,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人有此动机了。
容子卿。
这名字在脑海间转了三转,楚梨不觉暗自慨叹,师兄果非常人。
不过几个月便看出周国国之根本如今是系在洛棠的身上,为之后的夺位铺路,竟还能说服朝中重臣来同演这一出戏,这般手腕,但凡她略微昏庸——
好吧,虽说她的确谈不上明君,但谋害贤臣这事儿,她还是做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