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师尊总想走be剧本(241)
对二人的到来恍若未觉,韩墨一动不动地望着温雪声,唇角不断低吟着什么,面色亦随着温雪声的一次次冲阵而愈发惨白。
楚梨目光扫过那些被操控的魂灵,忽地捕捉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她先是疑惑,凝神细看后,不觉攥紧了指尖。
那些魂魄面容空洞如褪色的皮影,可若仔细辨认,竟有数十人,皆是白日里见过的——街口卖糖画的老人、嬉笑追逐的孩童、扶鬓簪花的少女……
楚梨再度环顾四周,心头骤寒。
几个时辰前还熙攘的长街,此刻寂静如死。糖画摊上的饴糖缓缓滴落,在青石板上凝成琥珀色的泪,菱花窗后空无一人,唯有穿堂风掠过褪色的灯笼。
她眼底浮现一抹惊愕——她早知遥城诡异,却未料整座城池竟是个精心编织的……空壳。
未等她回神,一道染了急切的惊喝自半空传来:“阿梨?!”
楚梨循声抬首,便见温雪声正一剑劈在血色罗网中央,剑势未尽,却蓦地转头望向她所在方位。
“此地凶险,快——”
话音未落,三寸外的怨魂倏地凝成骨刺,寒芒直取他因分神而疏了防范的后心。
透过楚梨遽然睁大的双眸,温雪声霎时惊觉自己的疏漏,再要回剑格挡,却已是来不及——
“铛!”
正当温雪声咬牙准备拼上一伤硬抗时,耳畔忽有清越笛音破空传来,裹挟着灼目金光掠过他的颈侧,将那怨魂瞬间击溃,化作焦黑灰烬簌簌而落。
“温师兄,自顾不暇之际,还是专心些好。”
温雪声怔然望去,只见黑衣少年横笛而立,青玉笛尾金芒未散,正似笑非笑地睨着他,眼底却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目光淡淡掠过温雪声,林涯瞥见楚梨手中出鞘一半的碎琼剑,轻嗤一声,再次将玉笛抵至唇边——
陡然转急的笛声中,纠缠温雪声的怨魂接连燃起青焰,扭曲着化作焦黑藤蔓,嘶鸣着钻入地缝。
笛音自最高处戛然而止,韩墨腕间血丝应声崩断,他踉跄着跪倒在地,嘴角缓缓淌下一线猩红。
林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青玉笛,碾着游走的魂丝走至韩墨身前,音调陡然转冷:“韩城主,树妖之子,却是自何习得这炼魂禁术的?”
第99章 债怨他们凭什么喝完孟婆汤便算两清?……
林涯的玉笛悬在韩墨眉心三寸,他却视若无睹般扯着唇笑了笑,目光越过林涯看了眼收剑走来的温雪声,自嘲般低语道。
“我知城中有修为高深的客人来访,原以为是他,却不想……最终破阵的,竟是你。”
昨日得知傀儡被灵参灼伤时,他便暗中留意了这三人,探得主事者是那雪衣少年后,又特意在此设伏静候。
白日偶遇林涯与楚梨本是意外,他以为二人会如雪衣少年叮嘱般尽快离城,并未将他们放在眼里,如常演完那出戏,却在戏末,注意到了为树妖不平的楚梨。
他无意主动伤人,甚至若温雪声未将事引至他身上,他亦不会出手,故而林涯提出借住时,虽觉不妥,他仍应了下来。
想到此处,韩墨摇头低笑——终究是看走了眼。
不过……
目光与林涯身后的红裳少女相接,见她似有所思的神情,韩墨温声道:“白日那番话,多谢。”
楚梨微微一怔。
师尊方才已点破韩墨的身份……树妖之子,那么,他那时所扮演的树妖,大
抵便是他的母亲,而树妖所遭受的,怕也是他母亲亲历之事。
他这一句多谢……
楚梨眉心微蹙,低声问道:“便是这城里的人,害死了你娘?”
像是听到什么可笑之事,韩墨忽然卸了力般跌坐在地,垂首望着腕间溃散的血丝,又笑着仰靠戏台残木,指尖抚过焦黑梁木时,几片槐叶簌簌飘落。
“害吗……我也不知道。”他声音极低,仿若自语,“可我娘常说,遥城百姓良善乐施,她喜欢这里,也喜欢那些人,既如此……我将他们永远留在此处陪她,不好么?”
林涯的玉笛忽然在青砖上叩出清响:“这便是你用傀儡术囚禁那些怨魂,让遥城化作死城的原因?”
韩墨偏首看他,倏而一笑:“仙长道行高深,可否为我解上一惑?”
“这世间妖物,可是生来便不容于世,纵未沾杀孽,待真身现世时,便合该引颈就戮?”
“日月悬天三千年,何曾问过生灵幻化是罪?”
林涯语调依旧平直无波,目光似有若无地掠过楚梨,又淡然收回:“你身具半妖之体,比之寻常妖族更易于隐匿身份,本不必冒险行如此禁术。”
“隐匿?”韩墨喉间突然溢出枯叶碎裂般的笑声,唇边血迹未干,却扯出个破碎的笑意,定定望着林涯:“仙长以为,妖不犯人,人便会放过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