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你当主角啊[穿书](246)
温榆问她,真的吗?
母亲回答,真的,乖乖睡着吧。
温榆闭上眼睛,把想说的那句话咽回去。
可母亲啊,看到你那张并不幸福的脸,我要如何安然入眠呢?
后来记忆里总蒙着一层纱,许多年月流水般过去,没有声音,不留痕迹,她也想不起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那天在院子里玩完风筝,天黑了,她去寻母亲。
她没在屋中找到,反而看见了半趴在院子角落的女人。旁边站着几位拿长棍的家仆,父亲在最前面,手里抓着一把发丝,骂声响亮刺耳。
你敢跑?
好日子过多了?
真要一天饿你几顿才知道消停?
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跑出去丢人现眼?
说温家那口子没本事?
你就是想败坏我名声是不是?
父亲听到身后动静,转头过来,上半张乌黑一片,下半张脸的嘴唇开开合合。
看,再看,你以后敢跑,也是一样的下场!
再后来,温榆半夜被噩梦惊醒,摔到床下,哭着要母亲过来,却没得到回应。
身上还缠着被子,她哭哭啼啼仰头,在浅淡月色中看见母亲坐在桌前,便用手肘爬了过去,抓抓母亲的裤腿。
一滴一滴冰冷液体从桌沿滴下,打在她手背。她缩回手,在衣服上蹭蹭,站起身来。
母亲趴在桌上,身体落了层月光,如同静默不动的石膏像。她手边有碗打翻的蜂蜜水,闻起来甜滋滋的。温榆用指尖沾了沾,放到口中吮吸,让人反胃的恶臭与苦涩从喉咙深处涌出,她弯下腰大吐一场,昏天黑地。
母亲死了。
父亲说,是总想着逃跑,才死掉的。
外面很危险,你有自保的能力吗?你年老色衰,又不能出力气,你有挣钱的法门吗?你能活下去吗?所有人都曾认为你是温家夫人,有令人艳羡的幸福生活。你现在逃出去,不是打自己的脸?你受得了那些唾沫口水和指指点点吗?
她受不了,所以她饮下毒药。
在双腿折断的剧痛摧残下,温榆慢慢回想起了母亲的真正死因,
她是因为逃离温家而死去的吗?
不,她是因为逃离失败才死去的。
可恍然大悟来得太晚了。
温榆伸出手,抱住女人,呜呜咽咽道:“对不起...银蛇...对不起。”
日光洋洋洒洒落下来,围绕屋宅栽种一圈的柳树枝条卷动,轻轻的风撕扯一切。
裳熵抱着柔软过头的女人,目光震颤不休,无法想象这凶尸来历与死因,居然都如此儿戏!
她忍不住道:“你...”
语言能力一时回转不来,她也难以处理这么混乱的信息,就这么卡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
江缘祈沉默片刻,起身从窗户翻回屋中,来到床前,从下面掏出一口箱子,扭断锁具,打开箱子,最上面正叠放着那套破破烂烂的黑色劲装,胸口处有条蜿蜒银色小蛇。
他眉目中多了道沉甸甸的恨意,凝在那小蛇上,锁具已在掌心被扭成铁花。深呼吸一下,控制着自己将怒气压回,抓住衣服向外走去。
慕千昙算算时候差不多了,将书收起,走出树下阴影。
正在这时,两道影子从檐下飘来,抖开长刀,直向坐在石阶上的裳熵刺去。原本歇息砸墙角的小纸人闻风而动,中途拦截,让那两人摔落下来,就地滚开,目露警惕,正是季策是苁蓉。
温榆像是被抽走了魂,视线放空,又飘飘摇摇坠在女人身上。慕千昙走到她面前,挡住她目光,开口道:“放开她吧。”
裳熵还处于震撼之中,没有反应。慕千昙抬脚踩了她一下:“裳熵?回神。”
下意识去抓她靴子,抓了个空,裳熵这才抬头,嘴唇颤抖:“师尊,你来了?”
“我不是一直都在?”慕千昙瞟了眼蠢蠢欲动还想来抢人的两位侍卫,道:“把人给他们。”
裳熵抓了把头发,回眸看那两人,扶着温榆站起身,竟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苁蓉握住长刀,时刻绷紧精神,慢慢走近,见两人虽神情各异,看起来也是不好惹的,但并无出手意象,便一鼓作气而来,将温榆单手捞进怀里,这才向后退开。
江缘祈从屋中走出,又是那张挂着轻笑的面容:“那具凶尸,我想带走,没问题吧。”
这话是对温榆说的,但她显然已没有回复能力。季策拦到前方,问道:“你要她做什么?”
江缘祈道:“你确定要问这么清楚吗?如果要细察,你们窝藏凶尸害人不是更值得探究?尤其是你家小姐,那可是...”
“在外面害人的可不是我家主人,她反而在控制银蛇不要乱杀人!否则外面早就大乱了!”季策打断他,胸膛剧烈起伏,情绪激动,想来这段时间没少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