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你当主角啊[穿书](969)
视线放空,慕千昙动了动唇。
描述就这么中断,好在有已经抛出来的内容。裳熵从袖子里顺出纸笔,用舌头湿了下笔尖,装模作样在纸上写写画画:“裳熵喜欢裸。奔,食量惊人,脾气火爆,反应迟钝,胡乱咬人....”
不难看出,师尊在想着某些事,裳熵耐心等待,直到那人自回忆中醒来。
“听起来像某本三流小说里一章就会登场然后莫名死去的奇怪路人甲,”慕千昙突然接话,总结道:“都是你的缺点。”
裳熵没有戳穿她的走神,给出了一如既往的包容:“缺点也是我的特点。”
她检视着纸上的字,煞有介事道:“师尊还少了一样。”
慕千昙:“勉强给你加一个无知好骗。”
裳熵纠正:“裳熵对师尊的爱,才是她最大的特点。”
她总能那么轻松说出这种话,好似不需要扪心自问就明白那心意绝对不会变化。慕千昙望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最重要的本质里掺杂了别人的影子,甘心吗?”
裳熵道:“这就是我心的意愿。”
她继续挥毫在纸上写到:“师尊亲口承认,裳熵是很难忘的,她的活力给师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让师尊冷硬如铁的心也烙印上了她的形状,挥之不去。”
慕千昙道:“....你要是良心尚存,就少胡编乱造。”
裳熵道:“师尊总是下意识否认裳熵对她的重要性,她不想去看真实的自己,一昧竖起铜墙铁壁。这样做是徒劳的,因为她早就知道,两人已密不可分,一起死去,又一起活过来,没有谁曾与她结下过那样深厚的羁绊。”
“滚。”慕千昙抬脚踹她,随即不可救药的从这个动作回想起,甘泉山上她脱去鞋袜,脚尖点在少女肩头的那个月夜。
她从裳熵那陡然充满笑容的脸上解读出了一个意思,那就是两人想到了同一个画面。
这一脚,慕千昙没能踹出去,隔着被子,以比当年还要轻的力道,在裳熵腰间戳了一下,便由于突如其来的记忆而暂停。她后颈发毛,忍无可忍地微笑:“你敢说任何话就死定了。”
但此时此刻,无垠沙地之下,渺小且充满两人气息的洞窟内,恰到好处的氛围,要如何保持沉默呢?裳熵凝望着靠在床头的女人,看她薄淡的神色被侵染,变得生动清灵。这一刻的满足感让她再次眼眶湿润。
她弯下。身子,长久的嗯了一声,尾巴沿着被裘的起伏慢慢移动着。
慕千昙看着她的脸,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狡黠,猜到她不会信守诺言,心中也浮起不安。
果然,裳熵很快破功:“为这样的理由而死,也是幸运的。”
“你真是找死。”慕千昙猛地坐起来,两手掀起被子,各执一角,将轻薄的丝织品用力盖在裳熵脸上,企图把世上唯一的龙族就此捂死,满足她不知死活的渴求。
她突然发难,以达到偷袭的效果,却没有考虑到这个为老鼠和蝙蝠们准备的床太小了,就算裳熵毫不挣扎,两人也立刻重心失调,一起滚到地上去。天花板失去方向,被子变成了绳索,胡乱捆在她的肩,她的手,她的腰,也与头发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在地上滚了一圈,慕千昙还没来得及有什么情绪,就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幼稚的事,难不成是被裳熵祸害了?
太过于迅速到来的羞耻感,让她兴致全无,迅速坐起身,僵硬不动,满心无语与失落,很想一头撞死,反思自己差不多三十岁的人了,怎能无聊到这个地步?
她揉了揉鼻梁,安静坐了会,随即发现,被丝织品缠住的只有她一人。
慕千昙转过头,看见一只蓝金色小龙站在被子隆起的小山上,叉着腰,歪着脑袋看她。
失去了人形的裳熵,让她方才升起的羞耻感顿时消失无踪。
伸手解开被子,慕千昙站起身,将之丢回床上,自己则来到桌前坐下。桌面摆满了裳熵的笔记和书籍,几乎连容纳手肘的空地也没有。她低头看着,等心绪平复,说道:“你说要我描述过去,自己讲起来,不还是在描述爱。”
小蓝龙跳上桌子,坐在了砚台上:“我的过去只有爱。”
很令人诧异的,慕千昙相信这句话。
那她不信任的地方在哪里呢?
总是在明里暗里确认裳熵的心思,而慕千昙就像她所说的,没有问过自己的心。
她在刻意回避有关于爱这个字的所有问题,只因她潜意识里认定,爱不仅仅属于恋人,亲人之间也存在,而她很早之前,在游乐园里看到父亲与母亲时,就在爱里品尝到了彻底失败的滋味。
她可以回避思考,却无法回避痛苦,那个场景折磨她直到现在,让她如同惊弓之鸟,抗拒所有依赖与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