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穿]在乱世抱紧死对头大腿(37)
贺岁愉跟赵九重折腾这么一大通,身上还真的暖和了一些,没有刚刚那么冷了,所以现在也不发抖了。
她的声音从床上传来,“我这儿也没多的被子了,大晚上的,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多事儿,将就睡吧,明早还得赶路呢!”
贺岁愉非但没有让出来一点被子,还把赵九重刚刚对她说的话,又还给了他。
赵九重:“……”
在一片黑暗和冰冷中,躺在硬邦邦的木板上。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
“咕咕咕——”
翌日清晨,
贺岁愉被老伯家的鸡鸣声唤醒,从被子里钻出来,扭了扭酸涩的脖子,伸了个懒腰舒展身体。
在陈掌柜客栈的房间里住惯了,在这张硬邦邦的木板上睡一夜,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她低头一看,地上早空了。
赵九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什么时候出去的,她一点也不知道。
但是她很自觉地在他走后独享了一整床被子。贺岁愉之所以知道这个,是因为她醒过来时就发现,一整张被子都在床上。
她打了个呵欠,虽然昨晚睡得不太好,但是一想起赵九重的待遇,贺岁愉就觉得自己昨晚睡得也还不错。果然,幸福感都是对比出来的。
贺岁愉穿好鞋子,从茅屋里出来,一抬头,正好看见隔壁的茅屋门口,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的瘦弱姑娘扶着墙走出来。
姑娘大概是常干农活,所以皮肤偏黄,又很瘦,看起来像是地里的胡麻杆,刮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尤其是她弯着腰咳嗽时,像是麻杆要折断了。
看样子,这姑娘果然病得很严重,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一直这么咳,如果是痨病的话,会传染的。
她还是离远点儿
得好。
贺岁愉脑子里想了不少东西,所以视线便一直落在那姑娘身上。
突然,一只手从身侧蒙住了她的眼睛,对方压低声呵斥道:“非礼勿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看。”
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贺岁愉:“……”
贺岁愉在他的手掌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贺岁愉把他的手扯下来甩开,“管太多了,赵少侠。”
她话音刚落,赵九重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姑娘已经注意到他们二人站在门口。
姑娘冲他们微微颔首,脸色蜡黄、满脸病容的脸上,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轻声细语地同她打招呼:“客人醒了啊。”
赵九重笑着感谢昨晚的收留,贺岁愉也只好大大方方地走过去。
第18章 好人“你不是说,你不是傻子吗?”……
老伯起得比他们二人早得多,贺岁愉从茅屋出来没一会儿,老伯就扛着锄头,踏着清晨的露珠从地里回来了。
老伯看见姑娘扶着土墙站在门外,脸色一变,扔下锄头连忙跑过来扶女儿,“杏花,你咋出来了!”
杏花姑娘苍白地笑了下,声音有气无力地解释说:“爹,屋子里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咳咳咳……”
一句话刚说完,杏花便又咳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的,她一只手扶着墙,咳得上半身都跟着摇摇晃晃,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老伯看得着急,一边满脸关切地轻轻帮杏花拍背,一边搀扶着杏花说:“儿啊,外面风大,还是进去吧。”
老伯把杏花扶到茅屋里,出来以后,见贺岁愉和赵九重二人还站在门口,歉疚道:“小女病了小半年了,身体一日比一日差,老汉我一时着急,对二位贵客多有疏忽,二位莫要见怪啊!”
“老人家实在太过客气了,”赵九重说罢,又问,“令嫒得了什么病?”
老伯摇了摇头,无奈地说:“不知。”
赵九重惊讶:“不知?没请郎中吗?”
老伯解释说:“附近没有郎中,要请郎中诊病,得出了山去几十里外的镇子上,听说那儿有一家郎中坐堂的医馆,出山的路又远又难行,小女的身体恐怕走不了那么远,而且即便出了山去镇上的医馆……”
老人家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我们家……也请不起郎中。”
赵九重沉默下来。
贺岁愉静静地听着,也垂下了眼睫。
乱世里,各有各的苦法,大家不过都是为活着而挣扎的蝼蚁。
“是老汉我没用啊,大儿子七年前被拖去打仗,死在了战场上,连尸体都见不到,如今就剩这么个小女儿,本来定了亲,去年冬就该成婚的,结果生了病,男方家见小女久病不好,就退了亲,老头子我没用,兜里比脸还干净,拿不出钱给女儿治病,如今就靠这么一日日拖着……”老人家絮絮叨叨地说着。
说着说着,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竟当场抹起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