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婚御史大人后跑路了(229)
大量信息冲涌脑海,阿棠愣了好一会儿神,“那岂不是说,云岫的主子也是他了?”
“是他。”
阿棠又惊又恼,抱着晏元昭胳膊,眉眼乱飞,“他怎么能这么对你!他,他想做什么啊?”
晏元昭望着虚空,半晌幽幽道:“他想……”那个词被他艰涩地吐出来,“造反。”
阿棠惯爱妄言,此时却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所以你要立刻回钟京……你准备告发他?还是劝阻他,救他? ”
晏元昭闭上眼睛,没有回答,俊朗面容流露出无限疲惫。他把阿棠拉进怀,贴着她鬓发,声音微颤,“阿棠,你不要走。”
阿棠轻声道:“我不走,我就在这儿呢。”
“陪我,陪我回钟京。”他低声道,“我需要你。”
阿棠一动不动。堂烛空明,映照女郎起伏不定的眼波。
许久,她听到自己说了声,好。
......
火苗从暗黄的纸页边缘窜起,所侵之处,瞬间成灰。不多时,一沓厚厚的书信都烧完了。
“父亲,母亲在烧东西!”
裴简走进房,阿谦迈着短腿,嚷嚷着来迎他。裴简蹲下抱了抱他,“嗯,你母亲喜欢玩火,别和她学。屋里闷,快出去玩。”
支开阿谦,裴简看了眼炭盆里新添的一捧灰,“阿贞,你烧的什么?”
“沈宣从前寄来的书信。”
裴简一怔,手抚上静贞的肩,“你不是早烧光了吗?”
“那是假话。”静贞看他,露出淡淡微笑,“当时想烧,没舍得。今天忽然舍得了。”
裴简挪开炭盆,“阿贞,别再想这些。”
“早放下了,不然作甚要烧呢。”静贞不在意地道,手指在几面上轻点,换上另一副语气,“利赫啜被羽啜抓了,羽啜绝非无缘无故发现的不对劲,里头定然有晏元昭的手笔......”
“阿贞,我说过铁鹘这步棋废了,明光爱怎样怎样,随他去吧。”
静贞不赞同,“晏元昭在碍你的事!”
“他如果能不碍事,我早就向他和盘托出,让他帮我了。”裴简并不着恼,拊掌一拍,“现在我们没时间考虑他了,必须专注在东宫身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早赵骞传书过来,他同意了。”
过去的几天,他没少在赵骞身上下功夫,软逼利诱,百般游说。
裴简冲静贞笑笑,眼里闪着志在必得的光芒,“我韬光养晦多年,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一偿夙愿。”
静贞握住他的手,明眸如点漆,“我陪你。”
“主子,主子!”属下的呼唤乍然从门外传来,裴简皱起眉,折扇往门板上一掷,“慌什么慌!”
属下跌撞着跨过门槛,扑通跪到裴简面前,悲声大放,“主子,侯爷他,他去了!”
“什么?”裴简瞬间目眦欲裂,“你说什么!”
跪在地上的汉子抹了把泪,“东川快马送来的消息,侯爷已辞世了,是前日晚间的事......”
话未说完,衣领已被裴简攥住,“父亲身体状况明明很平稳,如何会突然谢世,这一定是假消息,送信的人呢?带我去见他!”
“信使把消息送来就累昏过去了,主子,侯爷并非病逝,而是自己用刀抹的脖子......”汉子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只信封,“这是侯爷给您留的信,说您看了就明白了。”
裴简如遭雷击般地钉在原地,片刻后才颤巍巍地接来信封拆开,一旁的静贞担忧地扶着他,一并投目看向书信。
信纸薄薄一张,上面是裴简熟悉的长兄字迹。多年来,东川与他通信,都是父亲口述,长兄执笔。淡黄的纸页上有几处洇开的墨迹,似是长兄书写时,几次落泪打湿。
裴简一字一字看去,泪水潸然而下,覆在了长兄的泪痕上。
“以为父之命,助汝之大业。”
短短两句入目,裴简只觉万刃穿心,痛彻心扉。
“父亲!”他哭伏在地,“您何至于此,我做这一切就是为了您啊!”
静贞亦是震惊,忙蹲下身,怜惜地为裴简擦去眼泪,待他缓过一点后,柔声道:“侯爷是带着希望去的,你要振作起来,莫辜负了他的牺牲。”
“我知道,我知道......”裴简哽咽许久,强打起精神,“父亲的人已上路了,速将消息传播出去,要让全钟京,全大周的百姓都知道一生戎马,定远安邦的裴将军——”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病薨了!”
......
河东的山道上,一队商队正在疾驰。
晏元昭急着回钟京,遂将运送兵器和押解利赫啜一干人上京的事托付给齐烈。为了掩人耳目,他令侍卫扮成商贾模样,十几骑护卫着一辆朴素的青灰马车,连夜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