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婚御史大人后跑路了(89)
沈宜棠寻了一圈钥匙无果。
不在书房,也不在卧房枕下,他又能把钥匙放哪儿,放身上?
他的腰带她摸得七七八八的,没钥匙的影儿啊。
她凝着脸在房里踱步,梨茸也煞有介事地跟在她屁股后头转悠。
沈宜棠抓了抓头发,抱起梨茸塞进角落里的软垫,“乖一点,别乱窜。”
梨茸蜷缩进去,呜了一声。
沈宜棠心不在焉地摸着梨茸身上的软毛,眼睛在书房四壁游着,游着游着,手也跟着游起来,触到软垫边缘时怔了一怔。
公主府连猫窝都做得精细,还带夹层的。
沈宜棠手比脑快,念头还未转来,手指已窸窸窣窣钻进去,横撞上一块冰凉。
她心砰砰跳,小心把手拿出来,并起两指拈的凉津津细条条的什物,可不就是一把钥匙!
晏元昭叹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你要送我的礼就是这件宝贝,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这话可太不中听了。”裴简从怀里掏出一样由褐色麂皮包着的物什,向晏元昭一呈,“按理我该在成礼时送,可那就太晚,派不上用场了,所以我冒雨赶来给你,你笑纳吧。”
晏元昭没伸手,“不纳了。既是你的宝贝,何必割爱?”
“别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从你刚才说的话来看,不是春宫就是男女行房用的助兴之物,我没猜错吧?”
裴简笑道:“真瞒不了你,是春宫不假,一整本呢,市面上弄不到的好东西,你即将新婚,必然用的上。”
晏元昭懒得听了,“你要没别的事,带着你的宝贝走吧,趁这会儿雨不大。”
他朗声唤白羽进来。
裴简将东西往案上一放,苦口婆心。
“明光,你别拒绝,这事看似简单,其实内里也有学问。你看你家里没通房,你也从来不去秦楼楚馆的,对春宫更是嗤之以鼻,人再聪明也难擅此道,你门门功课得甲首,难道这一门就不争一下……”
晏元昭拿起麂皮包裹,动作干净利落地揣进裴简衣袋,将人往打帘进来的白羽方向一推,“白羽,送裴世子走!”
窗外雨丝漫天,极目不见人影。
咔嚓一声,莲花锁迎钥而开。沈宜棠愈到紧要处愈冷静,无声地拉开抽屉。
映目是那本由她手递还给晏元昭的琴谱。
她手指停了停,慢慢拨开琴谱,宛如拨云见日一般,看到了安静躺在下面的那样东西。红漆漆的皮,薄薄的脊,半旧不新的样——价值五千金的账簿。
沈宜棠心头一喜,赶忙拿起来翻看。
数页翻过,女郎两弯远山眉不自觉地蹙起。
又一闪划过庭院,白光再次劈亮斗室,刚好照见沈宜棠煞白的脸。
第41章 情意浓热情而冒失地送上她的唇。……
昨夜急雨惊雷来势汹汹,但只横气到二更天就散了。
骄阳烘烤一整个白日,把地面烤得干透,意犹未尽将落未落,缩成金红一团散射万丈光芒。碧纱窗上映出一道红影,连带着窗下静坐的女郎腮上也亮亮堂堂,平增妩媚。
“你今日怎么突然安静了?”晏元昭放下纸笔,不经意地走到沈宜棠面前,“在想什么?”
沈宜棠心思不定。东西在手,后日她借着回沈府的机会拿去交差,换了酬金打包袱跑路,再也不做见鬼的沈娘子。
她也不怕晏元昭发现账簿失窃,在他怀疑她之前,她自信能够逃之夭夭。
但内心还是晃晃荡荡的。
“什么也没想。”她换上笑脸嗔道,“我总担心自己没话找话吵到你,但我安静了郎君又不习惯,看来你还是喜欢我吵一点。”
晏元昭当然不认,“我是怕你有话不说出来,憋坏了。”
沈宜棠当真想起一个她憋了很久的疑问。
“话说,为什么我每次提起琴,郎君都闭口不谈,表现怪怪的?这个问题在我肚里存了好久,憋得我难受死了,现在我们快要成夫妻了,应该可以告诉我了吧。”
晏元昭有些意外,微怔一瞬后道:“原来你好奇此事,与你说了也无妨。我自幼随父亲习琴,但十四岁后就不再碰了,这其中原因——”
沈宜棠来了兴致,从琉璃盏里摸了枚红皮荔枝,边剥边听。
晏元昭停了停,直言道:“与父亲的去世有关。他并非外界所说的暴卒,而是死于凶杀。”
沈宜棠轻轻地“啊”了一声。
“有一晚,父母在座,听我弹奏新学的《南风曲》,忽然一位蒙面凶徒手持利刃闯进屋来,直奔父亲而去。父亲不及反应,被他连捅数刀,当场气绝。”
“母亲目睹一切,受了刺激举止失常,再见到琴、听到琴声都会想起当时情景,心悸惊惶。于是我不再碰琴,府里与琴相关的一切也都被处理掉了,即便后来母亲好了,我也没再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