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狐有什么错呢(8)
待到赵朗揽过睡熟的越桃,严丝合缝地抱紧才心满意足,合上眼那道士泣血所问却回荡在他心头。
赵朗不知自己到底谁,寻常人断不会有他这般天生法力,非人非妖非仙,六亲孤寡,命硬克人,不是怪物又是什么。
唯有越桃这个傻丫头,直直撞了上来,还以为自己如获至宝,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他赵朗此生得越桃足矣,哪怕是被这只小狐狸勾了性命,亦甘之如饴。
赵朗正暗自伤怀着,只觉唇上一湿,心里顿时暖得不行,桃桃果真爱极了自己,睡梦中还缠着他,才欲回应娘子情意,却被利齿猛地咬住了嘴唇,他急忙睁开眼,捏住了越桃那张吧唧吧唧的小馋嘴,又向自己唇间探去,嘶都流血了,幸好他反应快,不然准得破了相。
越桃白日里吃了鸡腿鸡汤鸡翅膀,心里美得不行,她一只狐哪能离得了圆滚滚的嫩鸡呢。这些时日,家里银钱大多留着赵朗春闱用,再过一月入了秋,他们就得进京苦读了,赶路租屋,吃饭穿衣,笔墨纸砚都是大大的开销。
虽是有些积蓄,也经不住这般花费,越桃嫁人随人,断不能做些偷鸡摸狗之事,过得很是节俭,化成人形这十几年,本是日日三只鸡,如今成了五六日才吃一只,实在是嘴馋委屈。
夜里入了梦,只见相公赵朗摇身一变成了京城最大酒楼的老板,腰缠万贯,那饭桌足足有五六七八米长,上面摆得称得上是百鸡争霸赛,珊瑚雪花鸡,毛峰烧焖鸡,板栗煨鸡,香得越桃两眼放光,赤红毛茸茸的大尾巴高高竖起,左摇右晃好不快活。
赵朗那张俊俏面庞笑得花都开了,一手一个大鸡腿,越桃被勾得要命,咔嚓一口咬了下去,还没砸吧出味来,小粉舌就动弹不得,她举起前爪朝着坏人一顿猛捶,却仍是难以挣脱,对面那人还变本加厉,惩罚地磨了磨越桃作乱的软糯朱唇。
“呜呜,还我大鸡腿,我要两只!”越桃睡得沉,此时尚未醒来,梦呓了起来。
赵朗心底一片哇凉,气得又捏起越桃的臀尖肉,那处本是狐尾之处,最是敏感,越桃在梦中没来由地一激灵坐起,才见自家相公正一脸恶狠狠地瞅着自己。
第4章 相公我怕,梦里有鸡腿精追我,好大一个,吓死个人了。
嫣红嘴唇破了个口子,血渐渐渗出,愠怒的素白面容,越桃两只耳朵抖了抖,她就算再不明白人,也是分得清善恶的,如今的赵朗似是要将她生吞活剥才罢休。
越桃伸出指尖揪了揪赵朗衣角,抬着小脑袋可怜巴巴道,“相公我怕,梦里有鸡腿精追我,好大一个,吓死个人了。”将将醒来本就软糯可爱的嗓音,闻之便心生爱怜。
赵朗撇了撇嘴,故作凶神恶煞地瞪了怀里这么个磨人精一眼,忽地雷鸣作响,闪电横劈在空中,好大的阵势,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向土房屋顶,墨黑一片的天漏了个大洞,刹那间倾盆大雨泼下。
越桃瑟缩在赵朗怀中,很是害怕,止不住地颤抖,她还是一小只幼狐时,便没了爹娘,数不尽的雨夜都是她独独躲在干草洞里挺过的,世上数不清的生灵,谁又没有个难处呢。
“好了好了,不怕了,我在这呢,乖乖睡吧。”赵朗抱紧了越桃,拍拍了她弓起的背,不停地摩挲着,还唱起了哄孩童的歌谣,在这深夜里,格外安心。
屋外大雨一直未停,滋润着干涸了许久的土壤,硬硬的土块染上深褐色,雨水顺着土壤灌湿了麦苗,汇成水洼流向四面八方,过了些时辰溢出水洼,涌成一片。
赵朗彻夜未眠,独身望向窗外,神思喜忧参半,久旱逢甘霖,本是好事,可这雨来得太急太大,雨势丝毫未有停下的意思,县志记载,一十八年前,数月大旱后,电闪雷鸣,雨落不停,终成大涝。
他瞧着今年春天就架势不对了,特意去寻了县令一趟,县令老爷是个极好说话的人,待他礼遇有加,毕竟今日是举人,来日说不定就是官老爷了,都是同僚,自然要彼此照应。
县令老爷听了他的一番大旱大涝之言,摸着那几缕胡须,沉思片刻,随即唤来了手下的陈主簿,这位陈主簿出身农户,进县衙前,正正经经锄过几年地,说起来也算是懂得些庄稼院里的天象之说的。
那陈主簿是左看看右看看,足足看了十日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灰头土脸地来回县令老爷和赵朗,确实是啥子迹象也没有。
赵朗一时间不知作何解释,他更无什么种地的本事,怎能勘破天机呢?他亦不知自己为何有这本事,难不成说自己得了大神通,怕是县令老爷要笑掉大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