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娇娇软糯乖巧,腹黑权臣步步哄诱(60)
“那……那个……”胡氏的嗓子眼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声音干巴巴的,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和乞求,“我……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我就是想问问……你们……你们这儿……有没有……有没有捡到……捡到一支……银钗子?”
她一口气说完,像是怕说慢了就没胆子再说下去似的,说完便紧紧闭上了嘴,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小染正端着一碗刚晾温的药汤从里屋出来,听见这熟悉的问话,脚步一顿,随即明白了过来。
她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枚用干净帕子包好的银钗,走到胡氏面前,轻声问道:“您瞧瞧,说的是不是这个?”
胡氏的眼睛骤然间迸发出惊人的亮光,那光芒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点燃。
她像是饿了三天的野狗瞧见了肥肉,一个箭步猛地冲了上来,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不体面,一把就将银钗从乔芷手里劈手夺了过去。
那力道极大,乔芷不妨她这一下,身子晃了晃,险些被她撞得一个趔趄。
“我的东西!这自然是我的!”胡氏将银钗紧紧攥在手心,那力道像是要将钗子嵌进肉里,仿佛那是她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她的眼圈却控制不住地迅速红了起来,声音也带上了明显的哽咽,却依旧嘴硬地辩解着,不肯露出一丝软弱。
她低下头,贪婪地看着掌心中那枚饱经风霜的银钗,粗糙的指腹带着颤抖,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钗身上那些早已模糊不清的纹路。
眼前,似乎又浮现出许多年前,她还未出嫁时,母亲那双布满老茧、枯槁瘦弱的手,是如何颤巍巍地将这枚崭新锃亮的银钗,小心翼翼地插在她乌黑的发间。
后来,丈夫病重,家里的钱像流水一样淌出去,却怎么也填不满那个无底洞。
家中早已空空荡荡,为了给丈夫抓那吊命的药,为了拉扯襁褓中嗷嗷待哺的温云,她放下了曾引以为傲的体面,厚着脸皮四处求告。
可换来的,只有冰冷的白眼和紧闭的柴门。
她哭着将这枚钗子送进了县城那见不得光的当铺,换了几吊救命钱。
可没过多久,这枚钗子又回到了她手中。
是温云……
温云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钱,偷偷摸摸地将这钗子赎了回来,悄悄塞到她手里。
温云那时红着眼圈,强忍着眼泪,却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娘,这是你最喜欢的,以后可别再弄丢了。”
胡氏的心,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股从未有过的悔恨,像毒蛇一样,冰冷地缠绕上她的五脏六腑,啃噬着她的心。
她刻薄,她贪婪,她偏心,她把所有的不如意和怨气,全都发泄在了最不该伤害的两个女儿身上。
她以为自己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活下去,为了不再被人看不起。
可到头来,她却亲手将温云逼疯,将自己活成了一个人见人厌、连自己都唾弃的泼妇。
悔恨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床上那个形容枯槁、眼神呆滞的女儿身上。
那是她的云儿啊,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啊!
“噗通”一声,胡氏双腿一软,竟直直跪在了温云的床前。
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从她布满皱纹的眼角汹涌而出,砸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云儿……我的云儿……”胡氏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抚摸温云的头发,却又在半空中顿住,仿佛怕惊扰了她。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痛楚:“是娘对不起你……”
床上,温云原本空洞的眼神,在听到母亲那一声声泣血的呼唤,在感受到那滴落在手背上的滚烫泪水时,竟慢慢地,慢慢地,有了一丝聚焦。
她看着眼前这个泪流满面、形容憔悴的妇人,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记忆的碎片,如同被狂风吹散的迷雾,一点点聚拢。
“……娘……”
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从温云干裂的唇间溢出。
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孩童般的濡慕与依赖。
胡氏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温云。
温云的眼睛,第一次有了如此长时间的清明,她正看着自己!
“云儿!你……你认得娘了?”胡氏激动得浑身发抖,一把抓住温云的手。
温云似乎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情绪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清醒而剧烈波动起来。
她猛地蹙紧了眉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她喉间爆发出来。
“噗——”
一口暗红色的血,猛地从温云口中喷涌而出,溅落在胡氏的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