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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要善终(227)

作者: 西飞陇山去 阅读记录

至于究竟何事……

待到明日秦家平了,便可昭告天下了。

沈厌卿进门便笑道:

“圣人放心不下杨千户,本想着要亲自来看看的;”

“只是我说:’这地方想来此时正刀光剑影着,又有些见不得人,还是让臣去吧!‘。”

“陛下这才作罢,遣了我来了。”

“而今一看,果然驻景年纪小,欠缺了些周全……”

正欢天喜地翻着东西的兵士们心中都紧了紧,怕帝师把他们刚到手的东西要回去。

毕竟刚刚大胜,应当不至于如此吧……

沈厌卿见了他们的表情神色,挽缰坐了坐直,又笑:

“你们只做你们的事,我来不过是与秦家的人话话旧事,叮嘱驻景几句,与你们互不碍事的。”

“且去且去,叫杨千户来见我。”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分了两个人到里面去找人了。

不等有人回报,沈厌卿已下了马,抽出腰间宝剑,施施然挽了个剑花;

他持剑行到秦家人近前,眉眼间笑意愈盛:

“听闻家主才因为畏罪而自戕去了,是真的不是?”

“那倒要恭喜了。”

“待会儿叫人开了棺看看,我才好放心回禀——我这人做事一向绝了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都是熟悉的。”

“方才你们定然质疑了杨家的小侯爷:”

“’什么叛国通敌呢?明明这一次做的一点儿痕迹也没有,怎的就叫人拿出把柄了……‘”

“——不错。”

“这一度北伐里头的事,你们做的是足够天衣无缝了。”

“擒住的死士没有标记;荣清再三留心,也没能拿到充足实据。”

“即使圣人从无戏言,可要是凭这些就给你们定了罪,是有些太过勉强……”

秦涬伏在地上,颤了颤。

他想说些肯定的话,但总预感着后面还有更严重的事情在等着秦家。

沈厌卿抬剑,二指掠过剑身,做了个很潇洒的动作,挑了挑眉:

“但,奉德十六年那一次,又要如何算呢?”

秦涬猛地抬头。

……

“初十日,亥时一刻,惠王持金印入见。子时离宫。”

即使是先帝最重视的皇子,也不能在亥时这样本来休息下了的时刻冒昧入宫;

至于“持金印”,则更加古怪。

金印是封了王的皇子才能持有的印信,除非重大事件,绝不启用。

平常时候,皇子只用自己本身官职的玉印而已。

奉德十六年八月的这一条起居注,只说明了一种可能:

惠王姜十佩向先帝禀告了一件事,且是一件天大的事。

刻不容缓,牵扯众多,所以才要深夜秘密进宫,唯恐拖延一点儿都酿成大祸。

其时,君王父子正因夺嫡之事倾于离心;

能让惠王如此重视,以至于不顾一切猜忌,也要面见父皇,究竟是什么事?

姚伏为姜孚君臣二人带来这个疑问的同时,也带来了答案的所在:

奉德十六年八月廿日,北境临时换防。

此事只有宫中和茂州营的最高营帐才有记录,除此之外完全保密。

对于边防大营,都是由统帅每年年底回京汇报,再与君王共商新岁的防御轮值方针。

每年一变,落成了便不会轻易改动;

除非敌袭,否则只按照年初定下的计划更迭轮转。

但姜十佩夤夜入宫觐见之后十天,茂州营及其他几个边疆营地竟突然秘密换防,取消了先前的计划,拿出了一份全新的布防;

且,当年剩下的四个月,也都使用了和年初所说完全不同的布置。

这件事情做的极其紧急,又极其隐秘;

除却兵部三品以上大员和北疆将领之外,几乎无人知晓。

如此诡谲的行动,要读出背后因由却并不难。

——有人向北狄泄露了原有的计划方针,使得整个大楚北部都陷入了随时遭遇敌袭的风险之中。

“十天”,恰好是当年京城与边防加急递信的最快速度。

这条消息,实由惠王姜十佩报给宫中。

若无姚伏点明,如此浩大的一场军事布置,与一条淹没在全年上千条起居注中的记录,几乎全无可能联系起来。

可是姚伏既然蛰伏七年等到了这机会,就要将个中细节翻出来,分分毫毫都论个清楚。

姜十佩为何知晓此事?

有人告知了他?还是他查到了蛛丝马迹?

奉德十五年十六年,正是朝中为北伐打口水仗打得最激烈的时候;

早不担心晚不担心,为何拖到了十六年八月才突然有了实际行动?

先帝的消息网远比皇子清晰,为什么反而没有查到?

最大的那个可能,最明显的可疑之处,便是姜十佩与生俱来的让人无法忽视的那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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