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京后,大理寺卿日日撩拨我(57)+番外
那日陆大人在听完她的猜测后,再三叮嘱,两朝元老,不是无根据的猜测可以扳倒的,她绝不应同外人说。
那么首先,她不能说。其次,景仁帝方才必定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陆大人带出来的学生,又如何会真的昏庸到自己的国库都被掏空了还无知无觉。
分明是要引着她说出些不该说的来。
只不过没想到被她识破了。
场面翻转,局促的不再是阮绮华。
气氛莫名又古怪起来,景仁帝方才的轻松僵在了面上。
“恕臣女愚钝,没有别的发现了。”
阮绮华勾起一抹笑来,盯着男人的眼,一字一顿。
被识破了。
“啪——”
景仁帝拿起了最近的折扇。扇面打开,点点红梅点缀,枝桠修长。
西南书画名家,王铎渊的腊梅图。
阮绮华轻轻挑眉,视线在摇动的扇面上停顿几息,又随意朝外瞥了一眼。
临近冬日,确实是快到赏梅的季节了。
扇子摇得很应景嘛。
察觉不对,景仁帝的耳尖染上一抹红色。
好半晌,他轻咳一声,终于又恢复了平静,“那么,你在御前正街捡到的东西呢?”
御前正街捡到的哑女经历凄惨,但身份存疑,说出来,让景仁帝帮忙找寻身份,是最好不过了。
她只是一个捡到伤患,好心带回去给府医疗伤的路人,老实交代出来也不会有何问题。
但是……阮绮华心下叹息。
还是不能说,一则,哑女身上种着陆大人相同的毒,若是皇室知道了哑女的存在,派御医探视,甚至直接接走,那么她该如何为陆大人提供解毒方案;
二则,哑女那一身伤,正好就是权贵折腾出来的。走漏了风声,悄无声息地死在某个角落,也不无可能。
除非对方心甘情愿,否则低位者,是永远不能占到真正的上风的。
她一时间心下无奈起来,景仁帝的步步紧逼让她难以捉摸,对方到底知道什么,知道多少,她完全只能靠试探。但方才那样莽撞的行为,无异于拿项上人头开玩笑。
她不能再冒一次险。
景仁帝颇有耐心地摇着扇子,不时端起茶盏喝茶,抛下刻意沉稳的气质,景仁帝的面容相当年轻俊朗。
扇尾的璎珞晃荡,好一派闲适风流。
不过这笑容没有持续多久。
“咚咚——”隔扇被人敲响。
是冯公公的声音,“陛下,那位求见。”
隔着薄薄的隔扇,背后的人影阮绮华看不清楚。只知道微微躬着背的司礼太监身后,有一个身量颇高的影子。
扇尾的璎珞停了,景仁帝的笑容顿住。
嘴角几不可闻地扯动两下,似乎颇为不甘心地看了一眼阮绮华,门外又响起那人的敲门声。有规律的,不急不缓,但声声都敲击在屋内的人心上。
模糊的人影就那样站着,不发一语,气定神闲。
宝座上的景仁帝轻轻握拳,无声地同那人在对峙半晌。终于恨恨地合上折扇,将脸偏到另一侧,看也不看对面的阮绮华。
“你走吧,阮氏。”大赦的声音响起,帝王不耐地挥挥手,动作不甚优雅,仿佛在赶蚊蝇。
被当做蚊蝇的阮绮华半点也不介意这样的待遇。顾不得干涩的嗓子与久坐后僵硬的脊背,得到赦令的她马上谢恩,利落地提起裙摆就要推门往外走。
即将触碰到外面那人的影子。
“等等,走这边。”
景仁帝指了指方才她上来的小梯。
虽然漂亮,但旋转的小梯本就陡些,加上年久失修,她方才上来时已经有些费力,此时让她从这走……
阮绮华额角微跳,顾不得那么多了。
谁知道这古怪的景仁帝会不会又改了念头,她还是速速逃离为上。
离开观景台的那一瞬,隔扇后的门也被人推了开来,是细收白皙的一截腕子。
阮绮华愣了愣,某名觉得有些眼熟。
戏台的声音又悠扬起来。
她只能眼含感激地最后看了眼那个方向,不论外头站着的是谁,真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紧握着扶手,好不容易走下木梯,她没来得及喘口气,一方散发着淡香的精致绣帕递到了她眼前。
是先前指路的鹅黄宫装女子。
她望着那人头上的孔雀翎有些愣神,阿娘说过,宫中有资格戴这孔雀翎的妃子不多,这位不仅戴了,还在容妃唱戏时,得以守在陛下身边。
男人都是很精明的。万人之上的帝王更加。
他们可以很轻易地分清宠物与爱人的区别。比如他们可能嘴上对另一个女子说着山盟海誓,甚至给予很多人冠绝六宫的宠爱。
但他们绝不会将真正珍重的爱人放到戏台,让她被当做伶人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