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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发愤图强(173)

作者: 云里的伞 阅读记录

"梨儿!梨儿你看着我!"

沈瑜白扑到床边,握住她汗湿的手,却被她攥得生疼。

苏满梨忽然仰起头,鬓发散乱如荒草,下唇被咬出深深的齿痕,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震得窗纸簌簌作响。

沈瑜白眼前一阵发黑,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床沿,她想抱她,想替她承受这疼痛,却被稳婆硬生生拖开。

"这位夫人!"

稳婆举着浸了热水的帕子,急得直跺脚。

"您再哭产妇该慌了!来,搭把手托住她腰——对,使力!"

沈瑜白被按在苏满梨身后,闻着浓重的血腥味,只觉胃里翻江倒海。

苏满梨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抠进她腕间肌肤,每一声喊叫都让她骨头缝发颤。

"不生了......"

沈瑜白哽咽着去捂她的嘴,却被她摇头避开。

"我们不生了......我只要你......"

话未说完,稳婆突然一拍大腿:"看见头了!夫人快吸气!"

苏满梨浑身湿透,像从水里捞出来的,忽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挺起身子,喉间发出近乎野兽的嘶吼。

沈瑜白闭上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一声清亮的啼哭刺破屋中混沌。

“恭喜贺喜,是个漂亮的丫头!"

稳婆裹着红布转过身子,婴儿的哭声像春日惊雷,震得沈瑜白睁开眼。

苏满梨瘫在枕上,唇角沾着血痕,却咧开嘴笑了——那笑容比窗外初绽的芍药还明艳。

沈清钰突然捂住嘴转身,白月吟手忙脚乱地往炭火盆里添炭,而沈瑜白颤抖着伸出手,触到婴儿皱巴巴的小脸时,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阳光斜斜切进窗棂,在苏满梨汗湿的额角镀上金边。

婴儿的啼哭声里,沈清钰端来温热的参汤,白月吟轻轻替苏满梨理了理乱发,沈瑜白却还攥着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的血痕,忽然俯身吻了吻她汗湿的额头。

"梨儿,辛苦了…没下回了…我太害怕了。”

苏满梨虚弱地笑了,目光落在襁褓里的小人儿身上,窗外的海棠被雨水洗得发亮,一片花瓣恰好落在婴儿枕边,像谁轻轻落下的一个吻。

风儿拂动,勾着花瓣飘向窗外,落在书房的书籍上一行行娟秀的小字上,沾染了些许墨迹。

一双白皙的手,将书籍合上。

院中的梨树枝桠间漏下碎金般的阳光,五岁的小女孩坐在沈瑜白身侧,墨玉般的发辫上系着海棠红的丝带,发梢还沾着一两片未抖落的梨花瓣。

她穿着月白绣梨花的小襦裙,裙角绣着细密的卷云纹,腰间坠着白月吟送的羊脂玉平安锁,此刻正晃着藕节似的小腿,手里攥着半块芝麻糖,腮帮鼓得像小仓鼠,杏眼弯成月牙。

"母亲,这就是你和娘的故事吗?”

沈瑜白望着她像极了苏满梨眉眼——笑着用帕子擦去她嘴角的糖渣。

小女孩睫毛扑簌簌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边缘:"那时候母亲好爱娘喔~"

她忽然仰起脸,梨涡里盛着蜜糖似的笑意。

"阿蹊也很爱娘~比母亲少一点~”

"我们阿蹊最乖了。"

沈瑜白将她抱上膝头,指腹抚过她柔软的发顶。

她们为女儿取名沈棠蹊,取自"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既合了院中的梨树,又藏着海棠般的温婉。

她鼻尖还沾着糖屑,在阳光下像撒了把碎钻,忽然伸手去摸沈瑜白腕间的红绳——那是苏满梨生产那日她咬出的血痕,如今已淡成朱砂色的细链。

"吃饭啦——"

苏满梨的声音从雕花门帘后飘来,她身着浅绿襦裙,袖口绣着梨花,发间别着沈瑜白送的羊脂玉簪。

棠蹊立刻从沈瑜白膝头蹦下来,小鞋子踩过青石板,发出"哒哒"的响声,却在跑到苏满梨跟前时忽然放慢脚步,像只小兽般蹭进她怀里。

"娘做了糖醋排骨吗?

"自然做了。"

苏满梨刮了刮她的鼻尖,抬眼与沈瑜白对视。

阳光穿过梨树的缝隙,在她们身上织出金绿相间的网,棠蹊的玉锁在胸前晃出细碎的光,像落在春水里的星子。

沈瑜白起身时,书页上的墨字被风吹得轻轻翻动,那行"满梨枝头雪,瑜映白月光"的题字,恰好落在棠蹊蹦跳的影子里。

"快些来。"

苏满梨伸手替沈瑜白理了理歪掉的发簪,指尖掠过她耳后。

"今日的梅子酒是新酿的。"

棠蹊已经攥着两人的衣角往前拽,发间的海棠丝带扫过阶下的青苔,惊起两只振翅的粉蝶。

梨花落在食案上,与青瓷碗里的糖醋排骨相映成趣,而窗外的梨树,正把春天的故事,悄悄藏进新结的小梨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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