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道侣抛弃后(125)
修士道:“赵光明死在我手上,我才能回府领赏。”
丛不芜:“那你就说他是你杀的。”
修士:“可是他明明是你杀的啊。”
丛不芜道:“你放心,你的人都听命于你,不会落你的脸面,我也不会说出去的。此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何?”
修士欣赏着赵光明死不瞑目的脸,对丛不芜道,“天知地知,我知,如此即可。你若死了,我就安心了。”
丛不芜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有人喜欢找死。
但她转念一想,自己刚杀了一个仙府红人,在别人眼中,只怕也是自寻死路。
如此,她就释然了。
小喽啰不堪一击,那个修士也实在弱不禁风。
丛不芜不过旋身朝他脑袋上踹了一脚,那颗头就“咚”一下飞向他身后的一面竖鼓上,发出沉闷的鼓响以作生命最后的绝唱,才咕噜滚落在地。
丛不芜不想要这么多头,地上的横尸首级便化为血水,融入于地。
她带走了赵光明的头颅,想找个五行火旺的地方,直接超度得他魂飞魄散得了。
斜挎一个鼓鼓囊囊的竹花袋子,丛不芜来到了人声鼎沸的街上。
她敏锐地觉察到,人群中向她投射过来几道异样的目光。
跑——
电光火石间,这是丛不芜唯一的念头。
赵光明狐假虎威,多行不义。
府主御下不严,理应苛责,但这些都是赵光明一人所为,与府主却没什么太大干系。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直到今天东窗事发,赵光明成了青虫亡魂,高高在上的府主竟然火速派人来追杀丛不芜。
赵光明也许只是一个傀儡。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每当丛不芜想停步歇息,命运就将她卷入暴风骤雨。
如惊梦般回首,丛不芜意识到,自己千辛万苦翻过的一座高山,不过是漫长生命中的一级台阶。
人事多艰,她要历经一次次的打磨雕刻,直到死亡那一刻。
丛不芜权衡之下,带着赵光明的头颅,头也不回地上了路。
既是避无可避,不妨迎难而上,孰高孰低,试试看吧。
她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
丛不芜轻敌了。
仙府对付她,犹如泰山压卵,狮子搏兔。
高下悬殊的力量对比下,丛不芜不得不承认,她只是一个初出茅庐者。
纵使她数次机关算尽,恁多心机也如滴水入海,听不见个响。
乌飞兔走,丛不芜在与仙府的五次较量中,迎来了死亡。
她既归属于水,仙府便将她的尸身被挂在千里之外的悬崖峭壁上,经受炎炎烈日暴晒。
此地三百年不曾落雨,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炎热干燥同样也使得她的尸身得以完整保全。
三百年的酝酿,也许只为今朝。
一片浓墨般的乌云聚集在天际,杏核似的雨珠噼里啪啦兜头落了下来。
久旱逢甘霖,峭壁上草叶舒展,鲜花盛开。
一只胖嘟嘟的蜜蜂竟然冒雨采花,停留在丛不芜的鼻尖,扇动着薄如蝉翼的两翅,试图唤醒长睡不醒的人。
终于,丛不芜缓缓睁开了眼。
法阵当前,各方追踪,雨水在丛不芜眉骨下|流成一线。
她指尖出现一道细小的水流,水流如蛇般蜿蜒,幻化成另一个面无表情的她。
丛不芜瞧不清赵光明之流,却也险些因自负丧命。
硬碰硬绝非明智之举,她不能向上次那般冒失,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丛不芜选择金蝉脱壳。
仙府不足十里外,变小的丛不芜穿梭在深林中。
手擎一朵蘑菇作伞,粉色的兰花螳螂亲切地带她去草丛中避雨。
丛不芜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走来一只火红的蚂蚁,雨水冲刷掉了它沿途留下的气味,它找不到返回蚁穴的路了。
丛不芜伸出指尖触碰了一下它的触角,红蚁向后退了一步,辨别出重新出现的熟悉气味,顺利找到了蚁穴。
地面吹出一个接一个的雨泡,丛不芜心底涌出一丝彷徨,以卵击石,她做错了吗?
即使不错,她能成功吗?
雨帘渐疏,一朵桃花无风自浮。
丛不芜眼中一喜,“师姐!”
桃花却并不应声,而是向前飘去。
丛不芜告别兰花螳螂,将蘑菇伞重新插入泥土,跟上了那朵鲜艳的桃花。
眼前突兀地出现一座庙宇,丛不芜抬头一看,原是师父的神庙。
她抖落身上的雨水,施了一个净身术,虔诚地叩拜上香,团团的香雾却并不向上飘。
正如师父所言,她与仙山缘分已尽。
连敬柱香,都不能了。
一闪而过的失落被她隐去,丛不芜拜别师父,起身时,发现神庙中的墙上竟然有一幅活灵活现的壁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