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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道侣抛弃后(62)

作者: 秀生天 阅读记录

丛不芜想起问鹊城门之上有一柄灵山银剑,隐约猜到了安问柳的意图。

银剑在灵山开了光,早已认主,威力非同小可。

安问柳不费吹灰之力将其握在手中,不再徒劳奔逃,举剑迎上丛不芜。

丛不芜偏偏不如她的意,双手负于身后,几次闪避,从不接招。

如此戏耍稚童的作派激得安问柳双目赤红,大喝一声再次逼来。

丛不芜玩儿够了,脚下一闪,往城外行去。

安问柳正是怒火中烧,当然不肯放她,“小妖,这下轮到你逃了。”

百米之前,石桥忽现,横贯鹊河之上。

鹊河水声浅淡,波纹浅荡,縠皱泛泛。

安问柳唇边漾开一丝嘲弄,讽刺道:“你以为上了桥,就能获得一线生机么?”

丛不芜侧立河畔,闻言不语。

安问柳一剑袭来,又快又狠:“我能将鹊桥变成死鹊桥,也能让这里变成你的死地。”

丛不芜终于开了口,泛白的指尖轻而易举隔开锐利的剑刃。

“安问柳,你不配上鹊桥。”

她竟能单手抵开银剑,安问柳不知哪里出了差错,错愕未消,丛不芜骤然一飘,闪至安问柳身后,微凉的手指摄住她的后颈,用力一按,将她按在了水里。

水里。

又是水里。

又是这条河。

二十多年前,她险些命丧于此。

河水冰冷刺骨,安问柳目眦欲裂。

她终于明白,丛不芜就是要把她坚守二十多年的自尊一点点碾碎。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所幸冠冕犹在,她的地位犹在。

今时不同往日,她不再是坐以待毙的丧家之犬了。

安问柳拼命挣扎,才逃脱钳制。

水痕沿额流下,在眼前滴落,安问柳怒目而视丛不芜,袖中双手不住颤抖。

是气,也是急。

她不得不承认,丛不芜说得对,她不是丛不芜的对手。

敌我悬殊,安问柳不得不逃。

丛不芜看一看她逃的方向,慢悠悠说道:“安问柳,你死期将至,红狐狸洞可救不了你。”

安问柳一言不发,抬手将金线已开的冠冕扶正。

丛不芜不急不缓地跟着她,突发好奇似的问:“你千方百计绕过竹林,是觉得无颜面对靳云覃吗?”

安问柳猛地回头,几乎嚼穿龈血:“我说了不要惊扰她!”

丛不芜不依,“恕难从命。我偏要你在她面前,死无葬身之地。”

安问柳怔然,扬眼再看,竹林近在眼前。

怎么可能?她明明……

她明明避开了竹林。

丛不芜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才道:“枉你一身设阵之才,只受一挫便阵脚自乱,连小小的障眼法也勘不破了。”

安问柳捏紧剑柄,她那时被按在水里,哪里还顾得上观察周围?

“卑鄙。”

丛不芜优哉游哉地问道:“这片竹林是你种的?”

安问柳沉默不应。

当然不是。

她没有未卜先知之能。

丛不芜倒也没想听她回答,只是想骂一骂她。

“东施效颦。”

“废话少说,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丛不芜这句话不知因何又刺痛了安问柳,她满腔“谁都别想好过”的恨意再次萌生出来,恶狠狠阐述道:“我只是偷了靳云覃的玉牌,就顺利进了问鹊城门,堂堂仙门子弟愚蠢至此,他们该死。”

丛不芜沉下眼眸,一脚将她踹进竹林。

竹叶抖落一地,一竿青竹弯折又立起,安问柳正面受她一踹,腹中似乎胆肝俱裂。

她扶住青竹,才堪堪站起了身。

安问柳揉了下腹部,才将手撤开,身|上愈痛,脸上的笑意愈深。

“你知道我改那些法阵用了多久吗?只用了一天,哈哈哈哈……”

她笑完又笑,大有癫狂之态。

“只需改一个阵眼就可以了,简单得很!他们死在自己设的法阵里……可笑!可笑!可笑!”

丛不芜凝一凝眼,不想安问柳还有如此可憎的姿态。

“有玉牌就很了不起吗?全是我的手下败将!”安问柳说着,神情忽然一变,咬紧牙关道:“那个给我饭吃的小少爷,最终也没命去仙府内门,我把他扔在酒楼里,身当桌,头当凳,死了也要受此大辱,我就是要让他死都死不安生……”

这些话她憋了二十多年,快要喘不过气了,眼下终于可以一吐为快。

思及酒楼中的四具白骨,丛不芜冷冷道:“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她一问,安问柳的声音便兀然拔高,打断丛不芜的话,“他们是死在自己手里,死在靳云覃手里,我有什么错?我才没错!”

她说得越多,就越觉得畅快。

她从没这样畅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