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替身佛系日常(10)
……
长街之上,蓁蓁这会儿一点都不美貌。
甚至可以说有点丑。
如同在扬州闺中时那样,她出了谢府没多久,便找个地方换了身衣裳,扮成个瘦弱的少年。只是她如今的处境不比在扬州时,为免惹人留意,又让染秋细心涂抹一番,半张脸涂了一大片青色的胎记,半张脸则画上狰狞的伤疤,瞧着有点吓人。
再拿斗笠黑纱一遮,便没人瞧得出来。
到了东家那里,这装扮自然让人不甚放心,非得让掀起黑纱瞧一眼。
耿六叔便按蓁蓁教的话来说,“夫人见谅,我家小公子虽聪慧过人,却也命苦。小时候遭了灾,不止折腾坏了身子,比同龄人都瘦弱,就连容貌都毁了。待会若东家见着,可别吓坏了才是。”
说完了,才让蓁蓁掀起半幅黑纱。
那东家是个妇人,自己不太会瞧账本,又觉得这几年手里商铺报上来的账目着实奇怪,怕被底下的掌柜们联手蒙蔽,才琢磨着请人来勾覆。方才被耿六叔暗示过,待瞧见那蜿蜒可怖的青色胎记,果真惊得不轻,更不敢看旁边狰狞的伤疤,下意识就别过眼睛。
蓁蓁当即遮住了脸。
耿六叔也在旁连连告罪,“夫人恕罪,夫人恕罪,并非我家小公子成心如此,实在是流落在外,迫不得已才走了这条路。别瞧容貌这样,他心思极灵慧的,夫人随便寻些账本来,让他瞧瞧便知。”
妇人虽惊怕,听了这话又心生不忍,果真让仆妇取了些账本给蓁蓁看。
蓁蓁只看了片刻,便连连摇头。
果真人心贪婪,这些掌柜们委实是欺负主家无人,假账做得也太明显了,且隐瞒的银钱又多,难怪东家起了疑心。
这种简单的假账简直小菜一碟。
她很快就勾出端倪所在,又在纸上简略写了缘故,算清数目,而后让染秋解释给东家听。
染秋在扬州时就跟着她四处勾覆,虽没有亲自上手的能耐,按着蓁蓁的比划和纸上清晰分明的条目,倒也能跟东家解释清楚。
妇人听罢,登时面露怒色。
她虽不太会看账,能稳稳握住不匪的资财,自然是背后有人撑腰的。先前是没瞧出猫腻,如今既已理清了,料那些掌柜们也不敢再随意糊弄,还可凭着条目追回些——哪怕不能做绝了让掌柜们无油水可捞,只消追回半数,都已是不小的数目了。
且这般假账,若哪天官府认真追究起来,她都要跟着吃罪的。
可得认真查一查!
妇人拿定主意,瞧这少年果真有本事,且她的铺子老实经营无需太隐瞒,便痛快付了酬金。因蓁蓁不便日日出门来这里,商量过后,便押了耿六叔的户帖为凭,而后将这两年的账目装箱,约定半月后连同勾覆的细目和账本一并交回。
蓁蓁瞧她这样痛快,大为感激,只收了半数酬金,满载而归。
回府途中,先拐去小院换装。
谁料才进院门,她就被吓了一大跳。
第5章 血债曾震动京城。
这院子是耿六叔落脚的地方。
离谢府不算太远,地方又僻静隐蔽,虽窄仄了些,专门腾出个屋子给她换装却是足够的,还能省些银钱。
——虽说谢府豪贵阔绰,谢长离又出手大方,但蓁蓁既打定了主意敷衍着做妾、攒钱跑路,便没打算太动用谢长离的东西。至少耿六叔在京城的用度和往后奉养双亲的银钱,都得是自己赚来的,到时候用着心里踏实,也能让她学会料理生计。
前晌改装时,瞧着这座绿杨遮蔽、干净整洁的小院,蓁蓁也颇为满意。
方才还琢磨着得喝茶坐会儿。
谁知此刻一进门,就见墙角多了个血染衣衫的女人,筋疲力竭地蜷缩在那里,听见开门声,立时警惕抬头,手里握着把短剑。
看清来人后,又无力地垂下手臂。 :
旁边耿六叔年壮沉稳,下意识将蓁蓁和清溪护在后面,低声道:“什么人!”
“救我。”女人抛下短剑,旋即痛苦地拧眉,似是强忍疼痛,更无力仗剑突袭。
蓁蓁松了口气,从耿六叔背后探出脑袋。
“你是哪来的?”
“南桑。”女人没回答来路,只报出了姓名,明明疼得龇牙咧嘴,却不露哀哀恳求之态,只咬牙道:“若能救我这一回,日后粉身碎骨,必当报答!”她说得坚决,虽半身血痕负伤蜷缩,眉宇间却仍有英气。
蓁蓁闻言讶然,忙关上了院门。
——实在是这名字让她印象太深。
前世,蓁蓁进了谢府没多久,京城里就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说是平远候最疼爱的儿子曾绍冲被人闯入侯府,杀死在睡梦里。那会儿她初入京城,没太留意这件事,直到三个月后,另一件刺杀案传遍京城,几乎震动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