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替身佛系日常(11)
有人在宫门之前公然刺杀平远候!
宫城周遭尽是巡逻的禁军,刺杀当然失手了,女刺客也被诛杀在当场。
真正令人震动的,是那刺客动手之前在朱雀长街撒了不下千张讨伐书,历陈平远候父子侵占良田、逼得人毁家灭族,又奸。淫霸占无辜女子的恶行。又说曾家仗着侯爵买通官府,令她陈冤无门,便手刃曾绍冲为至亲报仇。
只是杀曾绍冲时打草惊蛇,平远候身边戒备愈发森严,她无从下手,不得已以卵击石,愿血溅宫门,只求将曾家绳之于法。
那女刺客的名字就叫南桑。
事情一出,直达天听。因案情并不复杂,且彼时谢长离正在外办差,小皇帝便交给了刑部去查,勒令刑部半月内查清此案,给出个交代,以平民愤。
很快,刑部就查出了结果——
侵占良田、奸。淫霸占以及逼得家破人亡的事确乎属实,不过都是曾家的远亲和曾绍冲仗势所为,平远候并不知情。因曾绍冲已被刺身亡,便将涉事的远亲尽数严惩,或杀或囚。至于平远候则落了个约束不严、教子无方的罪名,从户部侍郎贬出京城了事。
案子一结,有人拍手称快,觉得朝廷严惩曾家亲眷,又贬了侯爷的官职,足以慰藉受苦的南家人。
也有人暗中冷嗤,猜得曾家是被人包庇,丢卒保车,罚得不痛不痒。曾惟躲过风口浪尖,过阵子便可调回京城,仍享荣华富贵。
蓁蓁当时也颇觉不平。
毕竟,南桑既说陈冤无门,想必是在刺杀之前尝试过告官,很可能是在州府衙门和京兆府都碰了壁,才选择那样决绝的方式。
京兆府的嘴是曾家远亲能堵住的吗?
自然逃不掉平远候的干系。
只是事情闹得太大,小皇帝急着让给出交代平息民愤,刑部匆促结案,旁人已无可置喙。
后来谢长离回京,她也提过此事。
蓁蓁仍记得他彼时的神情。
浓云遮月的暗夜里,男人站在窗边,神情阴翳沉厉,说起南桑时有几分惋惜,提及曾家和背后靠山时却似藏了深沉的厌恨。
他说,曾家不过是浮在水面的棋子,真正难以撼动的是树大根深的恒王。只要有恒王在,哪怕提察司出手查办,也未必能轻易让曾惟伏法偿命。
若想算清血债,唯有扳倒恒王。
那是他唯一一次跟她说朝堂上争斗的事情,在感慨之后的当夜,便叮嘱她过耳即忘,绝不可在人前泄露丝毫。蓁蓁依附着他过日子,知道朝
堂上的错综复杂非她所能理清,便牢记他的嘱咐,莫说与人提及,就连赴宴交游的态度都没敢有失。
曾家的事也在那之后暂时沉寂。
但南桑这个名字,却刻在了蓁蓁的记忆里。
……
易地而处,蓁蓁能体会南桑的恨。
当初她从谢长离口中得知父亲其实是被人诬陷,并非真的办差不力时,她也恨不得撕碎幕后主使,又恳求谢长离务必还家中清白。若当真如南桑般家破人亡,求告无门,绝望之下,未必不会拼力一搏。
而南桑夜闯侯府,手刃仇敌,这份孤勇着实可怜可钦。
如今好巧不巧地碰见苦主,焉能坐视不理?
至少不能见死不救。
蓁蓁拿定了主意,便让耿六叔帮忙将人抬进屋中处理了伤口,而后洗尽角落里沾染的少许血迹,又拿杂物盖住痕迹。
南桑怕被人追查到会连累她,死活不肯在屋里养伤,独自钻到屋后堆满杂物的狭窄过道里,让耿六叔施舍她些温水白饼即可。若往后不慎被人查到,也权当不知有人藏匿在院中,免得受连累。
蓁蓁拗不过她,只能让耿六叔多用些心,或是伤药或是药汤,让她早些伤愈才行。
至于南桑往后的打算,一时半会儿倒不便细说。
蓁蓁怕南桑再做出以卵击石的事,便先钓个钩子,说她是高门贵女,易容后偷溜出来的。若南桑有什么难处,等半月后她出门再来,或可倾诉一二,到时候商议个法子,总比孤身负伤流落在外得好。
南桑听罢,眼底竟自浮起卑弱的期望。
蓁蓁瞧她一时半刻不会做傻事,才算放心些,洗去涂抹换好裙衫之后仍乘车回谢府。
至于那位目露狐疑的车夫,蓁蓁也没打算收买封口。反正以谢长离的本事,若他真想查问,死人嘴里都能撬出东西来,何况自家车夫。她不偷不抢,哪怕被他知道,也有的是理由应对。
这般琢磨着,又赶在天黑前采买了些衣裳首饰、大件摆设之类的,连同那箱封好的账本,一道让人搬去了云光院。
……
暮色渐合,晚风温柔拂面。
云光院喜红的灯笼窗花已然撤去,因谢长离纳妾只是当摆设,这些天从未踏足后院,众多仆婢伺候着蓁蓁这么个安静温柔的主子,倒松快得很。崔嬷嬷老早就让人预备了晚饭,见蓁蓁回来,便让人去厨房安排,早些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