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大秦开食肆(79)
“卉姐姐,卉姐姐,有人找……”
食肆关门还没多久,李卉还在灯下理账,便听到了阿侪边开门边说话的声音。
她尚在狐疑间,便见灯下的那片光亮,就被阿柴带进来的一位年轻军士所遮盖。
“我走出去好一会儿啦,我见他在我们家食肆门前不远处来回张望,心中放心不下,这才带他回来见你。”
阿侪邀功的语气倒是打破了久未见面两人的尴尬。
李卉呆着站了一瞬,然后道:“阿……你……回来了?”
有阿侪左右两边打量的眼神,她到底是没有喊他“阿幸” 。可以想见,修渠的工程量巨大,人也是很累的,面前的人又黑又瘦,看着像是一根灶房里的烧火棍。
虽然说显着是更高了,却又像是矮了一截。
“嗯,我回来了。”
公子幸见她眼睛往旁边一瞟,也知道她的顾忌,许久没见了,能见到就是幸事,一时生疏也是有的,他也不应该过分计较。
双方都给自己做完了心理建设,再看时,他背上行囊里的东西都摆了出来:
“这是三十斤牛肉,兄长在河渠表现好,得的赏。”
李卉并没有计较他在称呼上的“套近乎”,因为同为修渠人,已然是同一个水渠里的战友,叫一声“大哥”也无妨。况且她的注意力都在那三十斤鲜牛肉上。
真是大手笔啊!李卉面上表情“出卖”了佯装镇定的她——韩国商社那边的牛肉每月走陆路才能送过来一次,她好久没吃过做酱牛肉剩下的边角料做的牛肉丸了。
见她如此,公子幸并没即刻说话,而是喝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又道:
“郑工极为体恤下情,特意向王上请了旨意,让年二十以下的水工每月能有五日假,每月还要选出各县表现优异者十人,奖以钱帛、布匹或是牛肉。”
“郑工仁义,此举大善。”李卉由衷地夸了一句。
公子幸口中的“郑工”便是负责修渠的总指挥,秦王从韩国请来的郑国,也是名垂青史的“郑国渠”本尊。
公子幸今年十七,故而在休假之列,而那三十斤的牛肉,则是大哥全部把赏钱换成了牛肉,“阿嫂有孕,牛肉吃了好,吃了好啊。”
公子幸见她高兴,自己心中也畅快,又喝了一口茶,“这里还有县令的好意呢。”
原来是老太君因做主让县令夫人给她方便那一回,便写了封亲笔信过去,自然县令大人就知道了她家中的实际情况:
“说是为体谅家中有产妇,丈夫却在外修河渠,非常之时更要照顾好家中妻儿,便又从自己得的赏中拿了一百钱出来,又多买了十斤肉一并给了大哥。”
啊,既如此,这三十斤牛肉,便当是多给阿嫂,做生意什么的,就都缓缓吧。
她不禁为方才自私的想法觉得有些汗颜——按前世的说法,阿嫂可是军嫂呢,克扣谁的,都不能克扣了本该属于阿嫂的福利啊!
夜色越来越深,阿侪怕是早已到了家中,而弄明白这一切的李卉,也有了困意。
“走吧,我送你回去。”公子幸说着又要把那三十斤牛肉扛肩上。
李卉见他一脸风尘倦怠,再联系方才的那句话,“你没回家便直接过来了?”
阿叔阿婶不会还在家中等着吧?这个时辰了!
公子幸简单地“嗯”了一声,像是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似的,“我提前了两日走,故而他们不知我今日到家。”
哦,那还好!这个时代的人,讲的都是孝道人伦,若是知道自家儿子为了追小女娘,无所不用其极,过了家门都不入,终归是不好。
“我爹娘也不是那种成日要把我守着的人,他们事事以我的心意为先。”
“阿卉,你不必多虑。”
直男撩起人来,简直于无声处听惊雷啊。
李卉本是按照常理去思考的,结果在他看来,却是自己对他的“一往情深”。
还让她不要多虑,你才多虑,你全家都多虑!
“走了,走了,太晚了。”李卉有些生气。
虽然公子幸并不知道她心中的这些小九九,却明显感觉到她在瞬时之间的“清徐地震”,便当她是累了困了,“好,走,我送你到家后,我再回。”
很快到了平安巷口,公子幸却道自己是男子,最好还是不要深夜到访,不然家中长辈误会了就不好。
“你替大哥送东西回来,我们家人都是心怀感激的,放心他们不会多想。”
“若要说注意的话,为何你不说方才在食肆中你与我独处?”
言下之意,此刻来“假模假事”给谁看呢?
一股无名业火在胸中“腾”地起来,公子幸挺高大一人,被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