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大秦开食肆(98)
她便照例用杂糅的法子,把乳鸽浸泡在装有补药的陶罐里,吊在火上。
只放几颗葱姜,就能将汤逼出味儿来。
“风干时婶娘她们定不少放盐,阿嫂要吃得清淡,这熬出来的第一碗汤也别喝。”
不然福娃喝到的奶都是齁咸的。
这句话李卉闷在了心里,嘴上却絮絮叨叨着别的:
“阿嫂,你想不想喝新鲜的鸽子汤?”
阿嫂还想着锅里的风干乳鸽熬着的汤呢,这一下话题跨度太大,话到嘴边只剩一个“啊?”不过她咂摸出来卉妹的意思了——别问,问就是想吃。
鸽子在秦朝时还没有驯化,要吃新鲜的,就只有去西山打猎。
可眼下正是忙春耕的时候,阿爹天天起早贪黑忙着除草松土,好开始播种。按理来说是没有闲暇时间去满足她一时的口腹之欲。
于是阿嫂道,“要不,再等我些时候,等福娃出了月窝,咱们去长平街买来吃?”
阿爹不空,但有专门的猎户会去西山打了来卖。
所以说,无论穿越到什么年代,兜里有钱才是硬道理啊。
“不嘛,我明天就想喝……”李卉是个想到什么吃的就必然要吃到的人,不然前世她也不会在主业之外去做美食博主。
这回阿嫂却没能同意,“卉妹,咱们家虽然现在有些余钱,但我们还是要节约些,现在我们家又添了福娃,往后用钱的地方可多呢,听话,啊?”
阿嫂说得在理,若她再犟,就显得自己撒娇变成了胡搅蛮缠。
“那好吧。”她语气软了下来,“阿嫂你还要不要再喝一碗?”
得到回答后,她拿起两个空碗又去了趟后厨。
又跟拿了个空碗过来问她们要不要再添的阿娘撞在了一起。
三个人都笑了——看来这汤她煮得确实不错,喝了都想再来一碗呢!
但她们又都十分默契地决定剩下的半釜汤,全都留给阿爹。
春耕是跟抢收麦子同等重要的大事,有时候与阿嫂闲谈,还听她讲起过一些当今王上亲自参与农耕的事迹。
是了,李卉从史书上读到过,每年的农历二月秦始皇都会举行春耕大典,有时候也会根据农时来稍微推迟或延后,比如今年的半月前,一道“王上亲自主持春耕大典”的王书便晓喻各地。
阿爹一人在地里劳作,李卉便又承担起了往地里送饭的重任。
这样她每日的活动轨迹,便又在平安巷和食肆之间多了一个——自家田地。
眼下家中不能离人,以往原身躺平时,这些活她不屑于做,便只阿嫂或阿娘送。
如今上午她在家中时,阿娘便可织半日的布,等过了午后,她给阿爹出门送饭,阿娘便把照顾儿媳的担子从闺女手中接了过来。
如此,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如转动的齿轮一般,在这忙碌的春耕时节里,自愿地承担着责任与义务,一个“情”字把她们牢牢地捆绑在了一起。
“阿爹,阿爹,饭好啦,快歇会儿吧!”
春日的阳光虽不似夏日那般毒辣,但真要顶着在日头底下晒,还是有些吃不消。
她眼看着阿爹好容易在冬日里养得稍微不那么深色的皮肤,如今又慢慢变成了酱油猪肝色,于是就赶紧几步跑过来,到田埂边扯着嗓子便喊。
“再等会儿,我把这一路的种子撒完,就能刚好到你跟前来……”空旷的土地上,阿爹的声音穿过来时让她一阵恍惚,仿佛久远得如同从前世而来。
“不行,现在就来!”这是李卉每天送饭时,都会和阿爹上演的一幕。
阿爹不来,她便故作生气;阿爹来了,她便喜笑颜开。
就连旁边或劳作或歇脚的那些老丈和叔伯婶娘些,没有人不夸她的。
“哎呀,我说老哥,你就过来歇歇又如何?咱们这里又不是咸阳,不会遇着王上春耕的车驾……”其中一人调侃。
李卉听了只笑笑,看来自古以来大家都喜欢在上班时摸鱼啊,只要天高皇帝远,摸鱼就能摸到天荒地老。
又一人大娘接过话头:“是啊,你们家的闺女养得好啊,又会做饭又会做农活。”
再一人顺势便道:“女工可会做?瞧着也不小了,可有说人家?”
李卉不好发作,便扎了头巾就走远些到地里去,端起豆子一通撒。
“让你这老婆子天天瞎八卦,干活这么累都堵不住你的嘴!”
“你才不小了,你们全家都瞧着不小了……”
李卉不会与人骂战,因为她会骂的就翻来覆去就那几句,实在是有输气场。
不过阿爹一句话倒是瞬间熄灭了她心里的怒火:
“我和她阿娘还想再多养她在身边几年,不劳您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