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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春山(12)

却没想到,车驾中静寂数息后——

“有。”

“?!”

云侵月眼睛顿时睁大了,捏着扇子就激动地往前凑:“谁啊?我吗?”

谢清晏未作理会。

默然过后,他袍袖撩起,指节勾起领口内那枚悬玉:“你久居京中,可知上京哪家贵胄之女,左手虎口有一点红色小痣?”

云侵月:“啥?”

“……罢了。”

悬玉攥于掌心,冰冷坚硬的棱角像要嵌入血肉。

那人阖眸后仰。

“当我没问。”

“?”

——

晴天白日里。

一只素净的纤手探出了青布帘子。

指根处,一点血色小痣曝在日光下,将雪肤衬得更如凝脂。

帘子叫素手掀开。

藕色长裙的女子面遮雪纱,低弯着腰出了马车。

随她直回身,密合宽袖垂下,将那枚小痣遮了过去。

“姑娘,小心些。”连翘将戚白商扶下了车辕。

戚白商驻足,抬眸。

望着眼前偌大气派的府邸,还有那金字高悬的匾额,神容慵懒的女子眼底终于浮起些斑驳难明的情绪。

——

上京,庆国公府。

她回来了。

第5章 刁难 上京第一销魂窟。

隔着半掩起的帷帽皂纱,庆国公府那庄严巍峨的门牌匾额清晰可见。

烈日之下,金字像浸了血色,灼得人眼疼。

戚白商不再去看,低回了眸。

帷帽帽纱层叠垂下,将她视线遮去大半——这就是她不习惯戴帷帽的原因,比之雪色云纱,皂纱厚重不便,又难视物毫厘。

只可惜一两云纱一两金,而她仅有的那块,昨夜不幸被人一剑两断,替她先赴黄泉去了。

这般想着,戚白商抬手,指尖轻点过帷帽遮掩住了的颈侧——

虽上了药,但红痕尚在。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让旁人瞧见了,难免闲话。

只能靠这帷帽遮掩了。

“哎…”

听得身侧姑娘幽幽一叹,连翘刚抬起要扶上来的手就顿了下。

“姑娘,可是有何不妥?”

“没有诊金,还折了块云纱……赔大了呀。”

习惯了自家姑娘时不时劈叉到天边的思绪,连翘权当刚刚自己没问:“姑娘稍候,我这就去叫门。”

戚白商手指徐抬:“你……”不等她嘱出半句,连翘已经风风火火地冲上石阶了。

去得快,回来得更快。

戚白商听着那府门开了不过须臾,连翘刚说了来处,就听晒得长街阒寂的日头底下,撂下了一句尖酸刻薄的冷笑。

“什么乡野村姑也肖想踏国公府的正门了,去偏门入府!”

说完咣当一声,大门又合上了。

“姑娘!这门房欺人太甚!”连翘拍门半天,无功而返,气得火冒三丈。

“紫苏。”

“是。”紫苏应声,将停马的缰绳递给连翘,便陪同戚白商走上踏跺。

到了府门前,戚白商徐勾在身前的指尖撩起,不紧不慢地一起三落。

紫苏会意,握住门上的铺首衔环。

叩门声一长三短,说急不急,说缓不缓。尤其是摆足了长阵的势头,像是扰人的铜钟,响起来便没个尽头。

这样持续了几十息,莫说门内不堪其扰,便是身后长街上,亦有好奇的过路行客纷纷停下脚步,望着这景象生奇,凑首议论起来。

难免有胆大的,见连翘在阶下看马,上前询问缘由。

于是就听小丫鬟恼火地对那路人道:“我家姑娘是国公府中的长房大姑娘,久未归家,如今受召跋涉入京,却被这门房拦着不让进,岂不是恶仆欺主?”

“竟有这等事?”

“大姑娘?只听说庆国公府有个享上京第一才女之名的戚婉儿,还有个貌美如花的妹妹,叫戚妍容,怎么没听说府里还有什么大姑娘呢?”

“没听那丫鬟的话吗,多半是被送到乡下庄子去了。”

“我想起了!莫非这大姑娘归府,是为前些日子坊间传闻里,平阳王府代嫡次子上门求亲之事?”

院墙隔不断长街议论。没一会儿,府门就再次打开了。

方才的门房面色难看,恶声恶气道:“大姑娘久居乡野,我等不识,自然做不了主,还是请到偏门入府后再行查验——”

话音未落,紫苏已经揪住了他领子,把人薅出府门:“你想死吗。”

“你!”

“紫苏。”

帷帽皂纱下抬起只纤白的手,托着半块阴阳玉,声缓而清,“我有信物可证。你做不得主,便叫做得主的人来。”

门房被松开领口,脸色铁青地整理衣襟,看都未看那阴阳玉一眼:“公爷今日入宫,尚未还府。”

“婉儿呢?”

“两房女眷今日随老夫人去护国寺上香了,管家嬷嬷们随行伺候,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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