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水（出书版）(21)

「不好意思，没有发现你出来了。」

「不，我才是……」

节羞愧的摇摇头。

「刚才是和我弟弟讲电话，因为我把工作都交给他了。」

柾臣一边说着，一边离开桌子。移动到床边坐下来。接着他用左手指了自己身边的位置，微笑看着藉。

「过来。我帮你把头发擦干吧。」

心脏跳得好快。

节微微点头，到柾臣的身边，默默的坐在他指的地方，节快要不能呼吸，脖子也很僵硬。

柾臣仔细的用毛巾包住节原本梳理到右肩的湿濡头发。

「你的头发好漂亮呢！」

柾臣用毛巾擦去头发上的水分，轻声说着。那声音让他的耳朵痒痒的。

「好直，完全不会乱翘。」

节焦急的想着这时应该要伶俐的回话，但是脑袋一片空白。结果完全没有开口。

如果葛城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会扬起下巴，用鼻子嗤笑，说他这是什么样子。

节装出一付情场老手的样子，其实他对情色之事敬而远之。

尽管在妓楼出生、成长，节的内心深处却暗藏着洁癖，只有葛城识破这一点。所以他总是打趣的看着节虚张声势的撩人姿态。

毛巾离开自己的头发。

像是告诉他已经结束啰，柾臣的手将长发拢到节的右耳。指尖轻轻掠过耳朵表皮的触感，让节闭上眼睛。

他一直觉得没有心灵交流的性事，是一种污秽的行为，对此感到十分厌恶。

应该是彼此需求，才能有身体的连系。

可是。

节掀开轻微抖动的睫毛，看着柾臣。

一心不乱的凝视着，柾臣略带狼狈之色回视着节的脸孔。

就算是虚伪也没关系。就算只有这一次，节想和他合而为一。

他轻启唇瓣。

「要睡觉吗？」

几乎不成声。面对节像是吐气般的邀约，柾臣瞪大眼睛，神色动摇。接着他不自然的摇摇头，以原本拄在左脚上的手心掩嘴。

侧脸深深的叹息。

胸口一凉，节紧紧握住覆在自己膝上的浴衣。

「拜托你不要用那种表情说那种话嘛。」

柾臣尴尬的开口，对着身边的节苦笑。

「我不是那么了不起的男人，我对自己理性可没什么信心。」

节的眉毛蹙成八字形。

应该怎么解释呢？这句话让他摸不着头脑。

听起来也不像他没有那个意思，但是好像也有点委婉拒绝的意思。

「说了这么多次，也许你会觉得很厌烦吧……」

对于还搞不清楚状况的节，柾臣拿开掩住嘴巴的手，将脸转过来说道。

「节，我真的很喜欢你。所以，我不想用金钱去买你的性。」

节花了几秒的时间，才理解柾臣想要说什么。

他颤抖着唇瓣，轻轻开阖好几次。

「说什么金钱！」

节瞪大眼睛，声色俱厉的说着。

柾臣露出意外的表情。看到他的表情时，节瞬间想起昨晚，他并没有订正柾臣质问时的误解。

羞耻染红他的项背，同时他感到悲愤填膺。

柾臣一直认为节做着男娼的勾当。

想到柾臣今天一整天都这样看待他，节就觉得快要受不了。

「不是的……」

节悲伤的皱着眉头，摇摇头。像是依靠柾臣一般抬头看着。

「我并没有出卖身体。」

盯着痛切剖白的节，柾臣的表情越来越僵硬，过了一会儿，他用微弱的语气喃喃说着：「对不起……」

「我刚才好像误会大了。」

「刚才？」

对于歪着头、无法理解的节，柾臣露出些许苦笑回答。

「唉，真是的……」

吐了一口气，怔臣抬头看着天花板。

「不过……真是，太好了。」

柾臣微眯着眼，露出一股像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自言自语着，节不明究理的只能看着他的侧脸。

「可是，你……」

柾臣以有点难以启齿的口气说着，又把视线转回节的脸上。

「应该有很多人要你到他们的身边吧？」

柾臣以复杂的表情询问着，节以空虚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悄悄低下视线。

「……刚开始，大家都装得像是对我很好的长辈。」

节用不带感情的声音轻声说着，无神的看着地毯，轻轻眨眼后吐露自嘲。

「可是到了最后都要我脱下和服，闭上眼睛躺着，以做为赎金的代价。结果还不就是想要包养我嘛。和妓女们的赎金比起来，我向酒楼借的钱算是很便宜了吧！」

「……你都拒绝了吗？」

柾臣悄声确认，节怅然所失的看着他。

「那是当然的。」

他用强烈的语气主张。

「被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包养，度过一生，和在游廓里相比简直是地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