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水（出书版）(3)

并且在节的左耳边发出咯一声短笑。

「你虽然脸长得像女人，体格毕竟还是男人啊。」

被对方用一只手拘束与捉弄，节默不作声，动也不动。面无表情的盯着正前方的某个点。因为他很清楚现在如果挣扎的话，只会逗得葛城更乐。

葛城这个男人总是喜欢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惹节生气或困扰。但是他并不是讨厌节，每次登楼都一定会叫节到宴会厅，总以完全不像出自真心的轻薄态度追求他。如果他抱持的是单纯的那种居心，节也会毫不客气的利用葛城吧。可是葛城并不是那么容易让人掌控的人。

他的个性简直是恶劣到了极点。

「放开我好吗？我都要害喜了。」

节用低沉、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抗议。

「你哪里能生呢？」

葛城笑出声音，手掌不正经的轻抚节的侧腹。

「你啊，看起来就是一副能让男人也怀孕的样子。」

节轻佻的回嘴。

一股温暖的呼气覆上节的耳朵。

「要不要试试看呀？」

以表面、煽情的低音诉说情衷，这男人何等薄情。

他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只不过在逗着节找乐子罢了。对葛城来说，游廓本来就只是个打发时间的地方。相貌堂堂又有钱的男人，根本就不会在妓楼认真，这句老话再加上他的轻浮模样，让节认清了。

游廓这个地方，只有欺骗与被欺骗。

彼此骗来骗去，什么都得不到。

节歪着头，近距离往上看着葛城。

「你想试试看吗？」

节面带游刃有余的得意笑容问道。

一听到这句话，葛城像是很扫兴的样子，毫不留恋的放开节。

「真油条。你就不能像刚才对加藤大老板那样，装得可爱一点吗？」

「欸，讨厌！你偷看！真是下流。」

他大骂着并斜眼扫过葛城。节的视线掠过葛城的侧脸，偏向走廊的深处。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女子的下巴抬得比平常还高，以睥睨自己的视线走过来，穿着裲裆礼服的样子更显威严，也许是她长型丹凤眼的缘故，兵库髻看起来很像狐狸的耳朵。她是葛城熟悉的妓女，也是近江楼排名第二的花魁濑尾。

葛城边抓着脖子后头，以觉得很麻烦的表情回头。

在最棘手的时候来了个麻烦的人。

「你啊，说要去温酒，结果在这里干什么呢？」

濑尾冷冷的看着节，质问的口吻像是目击偷情现场似的。虽然她是在找碴，但毕竟自己确实在偷懒，节没有回嘴，沉默以对。

「别嫉妒2喜助嘛！」

葛城飘然的加入对话，向濑尾训诫，不知是想要安抚还是想要火上加油。

「喜助听到会很惊讶吧。」

濑尾满面怒容的顶撞葛城。

「我所知道的喜助，是在游廓二楼勤奋工作的男人。说到这孩子的所做所为，算什么呢？向客人送秋波，整天泡在宴会厅，悠悠哉哉的跳舞给客人看，做的净是些模仿艺者的事。」

濑尾恨恨的把脸转向节。

「我不知道楼主是喜欢你哪一点，你可别得意忘形了。」

面对濑尾的伶牙俐嘴，节感到很厌烦，正打算回嘴的时候，葛城面色冷淡的先开了口。

「别在客人面前说这么闷的话题。女人的嫉妒真是难看。」

丢下这句话，葛城迳自走回宴会厅。另一方面，濑尾对节的余怒依然未消，又继续说着。

「不过你要怎么讨好人家呢？说说看啊？」

濑尾对节送出轻蔑的视线，红唇描出一道恶意的弧线。

「用胯下松垮的地方。」

「你在说什么？」

面对坏心的挖苦，节浮现艳丽的笑容。

「不过那是你的专利。」

也许是节的反驳传进耳里。正要转过走廊的葛城发出豪爽的笑声。

濑尾气得怒发冲冠，尖声叫着节的名字。

但是节毫不理会，充耳不闻濑尾的叫唤声，离开现场。

走进内廊，以同样的步伐直线前进。

近江楼是以房子包围中庭的建筑，在大大小小各式游廓比邻而居的乙部游廓当中，不论是外表还是内在，近江楼都可以称是首届一指的妓楼。接客的宴会厅也很多，大部分的拉门都是在拉开的状态下举行酒宴，走廊上都看得见，相当惊人。尽管有些宴会厅的拉门是关上的，拉门上还是会映出随着艺者拨动的三弦琴声，手持太鼓起舞之类的影子，非常热闹。冷眼旁观各式饮酒作乐的画面，节穿过面向中庭的走廊，朝着楼梯前进。

走廊上有两个穿着振袖和服的新造迎面走过来。那时他正好走近大楼梯的出口。这些新造还不到接客的程度，还是娼妓实习生。虽然服侍的花魁接客的时候她们必须一起到宴会厅，但是在环境封闭的生活中，现在可说是比较轻松的时期。闲暇的时间比较多，自然常常看到她们在游廓里闲逛的样子。现在正好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