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水（出书版）(32)

把脸颊贴在他的胸口。

「真不想离开你。」

告白全身的思念之后，榻榻米传来有人啪搭啪搭跑过来的声音。

节吓得忘记呼吸，转过身子。柾臣用双手从背后搂过节的上半身，紧紧抱住。节感到柾臣的脸颊贴在自己右边的太阳穴上。明白他和自己看着同样的方向。

从屏风的缝隙露出一个人影。

是小授。

小授歪着头斜瞄了一眼，确认屏风后面二人依偎的身影后，瞠目结舌。

不愧是游廓的孩子。

看来她只消一眼就已经掌握两人刚发生过关系。

节轻启唇瓣，正打算向小授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闭上嘴巴。

「花花花花花花花花魁她……」小授用力岔开双腿站着，发出结结巴巴的声音。

「要我来，看看里面的样子……」

节皱着眉头，收起下巴。到底是想要点头，还是低头，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节打算起身，柾臣的手臂却阻碍他的动作。节转过头，一脸困惑的看着柾臣。

「放开我，柾臣先生。」

柾臣的唇轻轻碰了他诉求的唇，接着离开。

柾臣以沉思的表情看着节吐着气、瞪大眼睛的样子。然后他轻轻笑了。

「是你说不想离开我的。」

刺激着羞耻心的揶揄，让节羞红双颊。

为什么要说这么坏心的话呢？

「请您不要开玩笑……！」

「是我不想离开你。」

笑容从柾臣脸上消失，他认真的说。

转瞬的欢愉让节的双瞳微微游移着。

但是脑袋立刻将他拉回现实。

节畏畏缩缩的转过头，小授像是快要尿失禁似的，一脸可怜的站在那里。

「浮云小姐呢……？」

节以沙哑的声音问道。

「在走廊……」

小授用右手的食指连同整只手臂指着走廊。还是以哑口无言的表情凝视着节。

节拉拢前衿，左右扭动身体。也许是柾臣感到他认真的抵抗，这次柾臣轻易松开了手臂。

起身。虽然脚还站不太稳，下摆一直垂到榻榻米上的长衬衣，正好可以把踉跄的下半身全都藏起来。

节把红衬衣仔细穿好。接着小授慌慌张张的捡起伊达带递过来。这是秃学会的习惯吧。

迅速穿好和服，将腰带置于前面打结。

最后只要再穿上裲裆礼服，当节扭过脖子时，他在找的衣服从身后轻柔的披在节的肩头。

节抬头看后面，一边转过身。

两人面对面的时候，柾臣缓慢的将他抱在怀里。

「节……」

柾臣在耳边依依不舍的叫着他，节必须用尽全力才能缩着脖子轻轻转过身。要是柾臣叫他留下来，他的心和身体一定会不听使唤。

节把手放在柾臣胸口，往后退了一步。

他从来都不知道。

只要记住对方的体温，不只是心里，就连身体都感到恋恋不舍。

「我走了。」

好不容易才能说出这句话，更别说要他抬起头了。

节把手套入挂在肩上的裲裆礼服，转过身子。

走出宴会厅之后，浮云就在左手边，走廊尽头的栏杆处静静的望着夜空。

「可以了吗？」

浮云慢慢的把脸转过来，问着节。她的双瞳像是早就已经看穿一切。

节紧紧握住衣衿，低着头快步离开。背后传来浮云幽幽的声音。

「居士来了哦。」

虽然停下脚步，但是节现在暂时无法看浮云的脸。

罪恶感充满身体里每一个角落。

「是……」

他只能回话肯定，节慢慢走出内廊。

自己这么做是错的吧？根本无需自问。正因为明白自己犯的过错，所以无法直视的事物越来越多了。

尽管如此……穿过围绕着中庭的走廊时，节靠在栏杆上。

抬头望着浮云刚才看的天空，空中挂着美丽的月亮。

随风飘来一股香气，是樱花的味道。

睫毛有如痉挛似的颤动不已。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刚才柾臣抚遍全身每一个角落的触感，再次清晰的回到自己的身上。

他觉得很幸福。非常幸福。所以不应该感到后悔。

穿着裲裆礼服的手臂突然被人抓住。

节吓了一跳，确认对方。和志神情紧绷的盯着节。

「什么事……？」

在确认之前，节已经有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

和志严肃的开口。

「听说东和的小老板，好像已经提出为浮云赎身的请求。」

节缓缓眨眨眼，突然觉得好像地震似的，脚下一阵摇晃。

节觉得脸色发青，体温从指尖开始降低，和志还拉着他的手臂，他当场双腿一瘫，站不起来。

将双臂伸展成为鸟类盘旋的角度，曲着膝稍微踮着脚尖，节配合三弦琴的声音，在原地转来转去。振袖完全张开，在空中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