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难哄,那不哄了(121)
一直到了晚间时候,妙珠回了自己的屋子,本是想继续去绣那未曾绣完的帕子,可一想到方才做的那事,最后还是歇了心思。
别把她的帕子给弄脏了。
也或许是这两日妙珠的身上还来着事,陈怀衡也大发慈悲没喊她回去,一直又过了几日,她身上的月事终是去了干净。
西北送来的寒风连着刮了好几日,凛冽的风在幽深的皇宮中鬼哭狼嚎。灵正八年的第一场冬雪就是在这样的时候落下,十二月多的日子,天才透亮时,忽地就从天上飘下了一点点的雪。
这日,不待陈怀衡让卿云来喊她,妙珠自己先回去了他的身边。
总归是要回去,那倒不如自己回去,还省得他开口让人来喊。
等从屋子里面出去,天上不知是从何时落起了雪,卯时未到,天也还没有亮得透彻,妙珠觉得眼前有白花花的东西落下,脸颊上也似有冰晶垂落,妙珠仰头,就发现天上飘下了一片又一片的白雪,这道从天而降的晶莹剔透的雪,轻而易举地划破魆黑。
妙珠张开了嘴,些许的雪花落入了口中。
当初小妹还活着的时候,就经常喜欢和妙珠在下雪天吃雪,洁白的雪花,似乎也能涤荡人体中流淌着肮脏东西。
妙珠尝了几口雪,没在外面耽搁多久,进了主殿去寻陈怀衡。
陈怀衡还不曾醒来,掌灯宫女也还没有过来点灯,妙珠去了趟值房那处,让那两个守夜的宫女先回去歇息。
她们两人见到妙珠来了,便也先回去了。
近些时日妙珠在皇帝面前得脸,她们自然是都看得出来的,前段时日听守夜的人说,妙珠还留在了主殿过夜......而且,自从妙珠跟在皇上的身边之后,乾清宫已经很久没有出过事了。
本来以为前些日子出了那桩事,她被皇上罚了三十板子就该失宠了,却不想又回了他的身边。皇上器重她,还给她一人配了个屋子,那屋子有不少人去看过一眼,看了都眼红得很,那哪里是一个宫女住的屋子,说是主子也不为过。
但,妙珠性子实在是好,软乎乎的,就跟个白面馒头一样,叫人喜欢得紧,她也从不恃宠而骄,炫耀嘚瑟过什么,旁人看了最多说她一句命好,得了陛下青眼,其他的闲话,也都不曾编排过什么。
妙珠又哪里知道别人心里头在想些什么,从值房出来后又去了寝殿里头,天仍旧是灰蒙蒙的,她过去掌了一盏灯,殿内终于亮堂了一些。
陈怀衡从她进殿的时候就已经渐渐转醒,他看着她,看着她去掌灯,又看着她走到了床榻边。
妙珠没有服侍他起身的意思,她蹲在了床边,撑着下颌,笑吟吟地对他说:“陛下,外头落雪了。”
妙珠一笑,那双圆鼓鼓的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看着狡黠又动人,陈怀衡坐起了身,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只一大早就凑过来的小兔子。
他道:“小傻子,落雪了这么高兴?”
妙珠看着他道:“只是想着,陛下应该会高兴。”
今年的雪落得有些晚了,往年刚入十一月的时候,天上就开始飘雪了。
她上回和陈怀霖见面,问他这段时日怎么入宫这般频繁,从他的口中听说,陈怀衡最近一直在为新政的事情心烦,而天上不下雪,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那些大臣借着天不落雪的由头给陈怀衡施压,示意他不要继续推行新政。
在京城,任何一件事都能被那些文官拿来当做攻讦的理由,民间有句俗语是瑞雪兆丰年,上天迟迟不降雪,那必然是主君出了问题。
主君最近做了什么坏事呢?那应当只有意图推行新政一事了吧。
陈怀衡面临的烦心事其实也不少,身为皇帝,坐在金銮殿中,掌管天下事务,每日早朝时要面对的也都是天底下最迂腐最難缠的士大夫。不过,像是天不落雪的这样事情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又不能掌控老天下不下雪,这种事情,他就算急也没有用。
他不着急,所以到了真的下雪时,便也不会有多高兴。
不过,看到妙珠说出那话之时,他心情莫名也跟着好起来。
心情这种东西,就和心一样,是个极端古怪的东西,就在这样,一个天光熹微的清晨,他就坐在床上,看着面前眉眼弯弯的小宫女,就在那么一瞬间,心莫名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操控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情绪?向来聪慧的陈怀衡竟也有些摸不透了。
有的时候,他真的很想抓着老天爷问一问,你是不是对我的心做了什么手脚?
为什么总是会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占据他的胸腔?
第38章 惩罚
陳怀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