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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娇(67)

作者: 南楼载酒 阅读记录

姜稚月的心,跟着这句刻意拉长的“可是”提了起来。

褚屹似乎往她这里瞥了一眼,犹豫道:

“只是我只擅长针灸之术,主子的伤口需要缝合,现下我们几个男人里都没有动过针線的……”

说着,又不动声色往姜稚月身上瞧了一眼。

察觉到褚屹的視線,姜稚月垂在身侧的手猛地蜷了蜷,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她看了宋知凌一眼,犹豫了一下,终是垂着眸没出声。

屋中气氛一时有些诡異的安静。

宋知凌侧首看了她须臾,忽然开口:

“阿月,你从前学过女紅,这缝皮肉与缝衣裳差不多,你……敢吗?”

姜稚月有些震惊地抬头盯着他。

对上宋知凌复杂的目光,她又慌张收回視線,心脏在胸腔中狂跳不已。

脑中天人交战了许久,最终感情战胜了理智。

她紧紧攥住拳,微一颔首,不敢去看宋知凌的眼睛,只抬头问褚屹:

“要怎么处理?”

宋硯辭的伤口在左下腹。

衣裳褪下露出伤口的刹那,不知是不是姜稚月的错觉,她感觉到站在一旁的宋知凌呼吸明显一沉。

还不及她存着疑惑朝他看过去,宋知凌就按了按额角,哑声道:

“飲多了酒,头晕,我先回去躺着了,阿月——”

他盯着她看了片刻,笑道:

“我哥就劳烦你今夜帮忙照看了,别累着自己,早点回来,让褚屹送你,他武功高。”

姜稚月心口莫名一颤,须臾,点了点头:

“好。”

常康跟着宋知凌回了西院,常乐去灶房盯着煎药,房间里只剩下褚屹和姜稚月,还有床上躺着的宋硯辭。

姜稚月呼吸紧促,视线缓缓落在宋硯辭的小腹上,拿着针的手猛地一抖。

男人的肌肤如玉一般白皙,透着病态的白,腹肌壁垒分明,紧实而充满力量感,线条流畅的腰线轮廓绝佳,顺着向下隐入锦被中。

那道狰狞的伤疤,就横隔在左侧胯骨位置的腰线处,皮肉外翻,给原本完美的男人腰腹添上一笔诡異的野性。

姜稚月强迫自己不去在意旁的,全神贯注在他的伤口上。

然而微凉的手指在碰到男人紧实的腹部时,那股滚燙的触感还是让她没来由地轻颤。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顺着指尖窜入胸腔当中,心脏随之一紧。

姜稚月猛地弹开手指,两靥滚燙,喉咙里紧得发干。

她唯恐身后的褚屹看出了自己的异样,不动声色地按着胸口深吸了两口气,按捺住心中的慌乱,将针尖缓缓刺入了宋砚辞腰侧。

她的手抖得厉害,手法过于生疏,又刺得太深,床上昏迷中的男人不禁闷哼了一声。

姜稚月吓得慌忙停了手,无措地看向宋砚辞,瞧见他因难受而皱起的眉,着急得眼圈立刻紅了。

褚屹摸了下宋砚辞的脉,安抚道:

“无妨,有劳公主继续便是。”

姜稚月点了点头,重新紧盯宋砚辞的伤口,抿紧双唇,强压下心底那些复杂情绪。

有了第一针,后面那几针便好了许多。

姜稚月尽力忽略自己指尖触到的结实滚烫的腹肌,强迫自己稳稳将另外几针缝上。

短短几针下来,她感觉自己像是耗尽了全部气力一般,身子因紧绷而满是酸痛感。

床上的宋砚辞额上亦是渗出了一层细汗,脸色似乎比方才更白了几分,一贯舒展的眉此刻也轻轻拧着。

褚屹帮着姜稚月将伤口收了针,看了眼伤口流出的黑血,道:

“我去配些解毒的药,待会儿公主也飲一碗,现下劳烦公主先照看下殿下。”

姜稚月有气无力地点了下头,说不出半个字。

房门开了再关上,房间里静得出奇,只有姜稚月自己隐隐急促的呼吸声回荡在内室中。

她方才拿针的手还有些止不住的抖,她将自己的双手放在膝上,将嫁衣攥得骨节发白,喘了好久,才彻底平复下来。

从今早到现在,纷纷扰扰了一日,似乎直到此刻,终于有种尘埃落定之感。

姜稚月深吸一口气,视线忍不住投向躺在床上的宋砚辞,心中骤然产生了几分不真实之感。

執玉哥哥……如今真就成了她夫君的兄长,她的大伯哥了么?

一想到今日敬茶时唤的那声大伯,不知为何,姜稚月的眼眶忍不住微微发燙。

有些想哭,又没有哭的力气。

好似所有的伤心与失望,在此前的日积月累中,都已宣泄完了。

她的手指忍不住轻轻抚摸上男人腹间的伤口,指尖轻颤了一下。

这算不算是……算不算是她留在他身上长久的印记。

即便伤口愈合,这道浅淡的疤痕也会永远留在他的身上,是她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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