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宠爱:菟丝花她过分美丽(115)
她静静守着,病房很大,护士做好手头工作就等在了外厅,只留何棠与病床上的何岑年。
四周很静,何棠靠着爸爸温热的手臂,耳旁忽然传来开门声,她抬眸,看见了梁青恪。
“我想同你谈谈。”她说。
坐在病房配套的露台,没有想象中的深切恨意,她只平静开口:“从前我总希望制造出一种我仍然和爸爸妈妈过平静生活的假象,可现在似乎做不到了。”
她总想着以一种相对温和的方式离开梁青恪的掌控,重新回归以前的生活。
可就是这样的心态差点害死了爸爸,她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梁先生,我不会同你去那里,也不会成为你的妻子,我与你如果非有一种关系,那就是敌人。”
梁青恪怔忪,随后望向她,她那张永远带着乖顺底色的面庞此刻全然是凉意,没有恨意,没有纠结,只有决绝。
第85章 要我生,要我死
梁青恪望着她,静默片刻后缓声开口,“你的父亲仍在病中,需要良好的就医条件……”
可话还没讲完就被打断。
“随你!都随便你!你要我生,要我死,要我家人如何都随你。”何棠望着他,又是这样一副作派,从心底忽然开始什么也不怕了,破罐子破摔起来。
从十九岁到二十一岁,两年多的时间她将他看透了,在他面前,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所有,甚至包括自己,不是平等存在的个体,都只是他胁迫她的筹码。
只要她在乎一日,就永远别想脱离他。
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
“我父亲死了,我母亲也不会独活,包括我。”她笑笑,
“当然,这次梁先生不用担心我命大还能活着,您大可以让您的属下也给我一枪,干净彻底,再没有比这更痛快的死法。”
梁青恪眉目渐沉,双唇紧抿。
“你在威胁我。”他尾音很平,显然是个陈述句。
“您大可以试试。”何棠想笑,却笑不出来。
是,她就是威胁他,可那又怎么样?
难道只许他一次又一次威胁自己,不许自己威胁他吗?这又是什么道理。
梁青恪从她面上移向窗外,心中油然一股脱离掌控的烦躁。
他曾经还是籍籍无名之时,不得不谈判之时,就厌恶这种一步步试探,一步步退让的感觉,无数次恣意滋长的野心告诉他要向上爬。
后来也确实如此,从他完全掌握浸兰会,完全牵制港政之时就再没有人同他讲过条件,几乎也使他忘了这种感觉。
那时也完全没有想到,今时今日,会同一个年仅二十一岁的女孩谈判,偏他不得不谈,偏他要心甘情愿。
露台外微凉的风吹过他,许久,梁青恪开口:“你可以暂不回港,照顾你父亲直到痊愈,期间医疗不会断。”
他顿了顿,目光重又锁住她:“但是在你父亲痊愈后,要和我回去。”
何棠眸中是一闪而过的犹疑,终究垂眸,掩下所有心绪,没有回答。
梁青恪当然没错过那抹难以忽略的警惕,他指腹转着尾戒,那是他心神不定烦躁时的表现。
他没说话,其实积年的谈判经验告诉他,在这种时候最好威逼利诱扰乱对方心神,让对方无法进行任何价值判断。
可此时此刻,他只是沉默着,望着尾戒忽然想起它的前主人。
是的,很遗憾这枚戒指与他并非天生的共生关系,它曾经属于他的上司,刘先生。
他曾经也是有上司的,他曾经是做过下属的,现在说出来似乎是件很令人讶异的事情。
浸兰的成立并非一帆风顺,它的前身属于港市一家大型博彩集团,专门处理个人乃至对公债务账目。
他二十多岁时结束学业,靠着曾经在华尔街做空货币积累的资本回港,因为年轻气盛,又急于为父母报仇,吃了他叔叔的大亏,一切似乎回了原点。
幸而最后得刘先生赏识。
他曾看过报纸上关于自己的评价,说他杀兄弑叔,说他恩将仇报,说刘先生引狼入室,被吞并了家业。
说浸兰会是踏着救命恩人尸骸上来的,他合该下地狱。
他从来没有辩白。
这些于他而言从来不是耻辱,也从未将它们当作荣耀荣耀,而是他登上高台的必经之路。
她那时还不认识他时大概是看到过的,那时一定觉得他是个毫无原则、烂到底里污泥里的烂人。
如今后悔,当初合该封了那些媒体的嘴。
“在你眼中,我是否一无是处?”他忽然问。
何棠还在脑子里盘算着是否要和他讲条件,盘算着爸爸要多久才能痊愈,她是否有时间给自己留后路。
不想,就听见他开口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