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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越山河(8)

作者: 易夕伊年 阅读记录

于是我也笑了,一下一下地摸着小猫的毛,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虽然阳光已经消失,我却不再觉得这地方阴冷。

妈妈抱住了我,缠着绷带的右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抚摸我的头发。

我问妈妈这小猫是哪里来的,妈妈说,三天前她发现窗外有猫叫,就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她挑了一片肉出去,小猫很快就窜出来,一口吞掉了肉。她再丢,小猫再吃,再丢,再吃,每丢一次,小猫就离阁楼近一点,等到妈妈碗里的肉全都进了小猫肚子,她们也就自然而然地变成朋友了。

这是只绿色眼睛的小猫,浑身都是雪白雪白的,毛有点长,炸开来时简直像朵蒲公英。小猫吃完了蛋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然后爬到了妈妈的腿上,把身体盘成一个圆球,就这样睡了起来。

村里也有人养猫,但那些大猫都不怎么理我,这还是我头一次离一只猫这么近。

我很喜欢它,问妈妈有没有给它起个名字,妈妈突然沉默了,然后摇摇头,用很认真的眼神看我。

我被她看得有些心慌,然后听见她说:“名字是一种羁绊,也是一份责任,如果没有下定决心长久相伴,就不要随便取名。”

妈妈的声音很轻,语气和她念诗时有些像,更像是上课时的李老师,让人一字不落地听进去,记在心里。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猫在这时翻了个身,露出了雪白的肚皮。

我摸着它柔软的肚子,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我不知道妈妈真正的名字。我只知道她姓越,平时大家都叫她小红,但这不是妈妈的真名,奶奶说,是因为她来到这里时身上穿了一件红色的衬衫。

妈妈从来不肯告诉我她的真名,也从来不喊我的大名,只叫我囡囡。

我的名字是爷爷取的,叫王盼仔,仔,也就是男孩的意思。

盼仔和小红,都是随便的名字,我都不喜欢。

如果是妈妈给我取名,她会让我叫什么呢?我一时猜不出来,但我想,一定不是姓王。

等我长大了,我要给自己换个名字,跟妈妈姓。

我会用那个新的名字,在一个新的地方,认识很多新的朋友,活出和现在完全不同的人生。

会有这么一天吗?

我很期待,可我期待的事情从来没有实现过。

第4章 温星河的日记(二)

-2027年1月31日-

今天是小年,关山生病了。

前两天我回了一趟S市,打电话时听出她有些咳嗽,但她说只是小感冒,把我忽悠了过去。

谁成想,昨天晚上我回到家,发现这人缩在被窝里,整个人都是滚烫的,一量体温,比蛋挞都高。

她不想去医院,说吃点药能扛过去。她很怕医院,连体检都怕,每次都像个小孩子一样求我,对我撒娇。以往我都依她,问过医生没什么大碍后放过了她,但这次没得商量,连夜把她扛去了医院。

一检查,扁桃体肿胀化脓,都快要堵住喉咙了。医生说能忍到像她这种程度才来医院的简直是神人。

医生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我一个劲点头,压根不敢看医生的脸,并且心里庆幸这回没有听关山的。

医院的暖气开得很足,把关山的脸吹得更红了。原本在车上她还能哑着嗓子说几句话(当然是说她没事、没什么大碍、不用折腾这一趟这种鬼话),但还没走出诊疗室,她就双腿一软,直接栽进了我的怀里。

我和医生一起发出尖锐爆鸣,我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直接把关山打横抱起,一路飞奔着把她送进了急救室。

不幸中的万幸,关山很快就醒了,不过一时半会她是走不出这医院了。

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我和医生就越关山女士的扁桃体进行了一番洽谈,最终出具联合通报:做手术!

当事人没有异议(其中省略我和医生的两百升口水),但用手语问了一个问题:猫怎么办?

我这才想起还有猫这回事,小家伙现在很黏关山,每天关山回家,这还没我拖鞋大的小东西就会从自己的窝里飞到门口,扑到关山的腿上迎接她(不知道是不是两个星期前来我们家串门的那条大胖狗教的)。

我刚开始还有点吃醋,关山这一个月都很忙,平时是我喂她多,铲屎也是我一手包办,为啥她更喜欢关山呢?但很快我就自洽了,要不是关山把她从地上捞起来,恐怕现在我都没有机会吃这飞醋。再说了,也不看看和我比的是谁,没有人能不喜欢越关山女士!猫也没有!

呀,又跑题了。

就当一切不存在,总之在关山的提醒下,我火速安排靠谱的人去家里照顾猫,同时找了另一批人把我和关山的生活用品打包运到医院。一个小时后,作为一个进医院的次数一只手数的过来的家伙,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医院顶楼vip病房不是玛丽苏小说里瞎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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