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越山河(89)
我没有反抗,仿佛完全沉浸在悲伤中。
那次之后,我开始展现对他的好感,主动对他微笑、和他聊天;仔细整理他的工位,每天给他桌旁的盆栽浇水;他上课时,我总要在窗外旁听,站在最显眼的位置,使他一眼便能望见我脸上的钦佩。
慢慢的,他也变得大胆了。他开始给我带礼物,零食糖果、发圈发卡、这个年龄的女生会喜欢的各种小装饰品,得知我没有智能手机,他还把自己的旧手机送给了我。他会在给我递东西时用指尖触碰我的手,借别发卡的名义抚摸我的耳朵,下课后,他会留在学校陪到我下班,然后送我回家。
这个过程,历时一个月。
差不多该收网了。
五月底,我忽然告诉他,我要辞职了。
他很诧异,竟一下抓住我的手腕,问我为什么。
“你放手!”我慌乱地甩开他,刻意喊得很大声,路过的一个老师疑惑地往里瞄了一眼,走远了。
我怯生生地后退两步,双手紧紧抓住上臂,将整个人瑟缩起来,结结巴巴地答道:“我,我觉得……觉得自己不适合留在S市,想,想回老家发展。”
我一步步退到门边,一边拉门把手,一边高声道:“我这周做完就走了,你,你别送我,我自己能回家。”
说完,我夺门而出,奔到街上——监控正对着的位置,抹起了眼泪。
那天回家后,我去找了记者姐姐。她请了假来到S市,住在离我家不远的地方。
“一定要这样吗?”她面带不忍,“如果失败了怎么办呢?”
“一定。”我凝视窗外的灯火,“这是最简洁的办法。”
“不会失败的,他必须付出代价。”
5月31日,周日。晚上六点半,天才擦黑,学生已经走光了。
我独自在保洁室里收拾自己的东西,用削水果的小刀拆快递纸板、踩实、捆好,把可以卖的杂物装袋,整理自己的东西,同时和记者姐姐保持着通话。我们聊了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走廊尽头远远地传来脚步声,我将手机垂直放进铁皮柜子的缝隙,松手,让它滑到底端。我“哎呀”一声,对电话那头说:“我手机掉缝里了,你自己挂一下吧。”
随后,我转向另一面的柜子,蹲到门口,把手指伸进缝里努力掏起来。
门在我身后打开,无比熟悉的洗衣液味飘进来,他锁上了门。
我猛然站起转身,手拍在柜门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谢,谢老师。”我叫了一句,将后背抵上柜子。
“找什么呢?”他眯眼笑着。
我咽下口水,用无辜且畏惧的目光盯着他:“我的手机掉进去了……”
“哦,”他点头,“掉哪儿了?老师帮你找啊。”他企图拉我的手。
“不用了!”我声音尖细,而后稍趋平缓,“我自己可以的。”
说罢,我小步挪到了柜子的另一边,弯下腰,做出努力寻找的样子。
他走了过来,脚步声在粗糙的地面上格外清晰。
他从后方环住了我的脖子。
我立即站直,发出一声短促的呼声,而后声音便充满了恐惧:“谢老师,你放开我!”
他轻笑,反而将头凑得更近:“听说你要自考啊?以后想干什么工作呀?”
“你别——”我用手肘向后推他,没有推动。
他的呼吸粗重,他的手滑过我的肩膀和腰际,发出布料摩擦的声音。
“谢老师,你,你想干什么?!”我浑身战栗,声音颤抖。
“别怕呀,老师不会害你的。”他语气油滑。
“你别摸我,你放开!”我小幅挣扎,他攥住我的手腕,将双手按到柜门上。
金属的震荡声里,他的脸蹭上了我的脖颈:“我都说了,别怕。你不乱动,老师是不会动粗的。”
“乖乖听话,好吗?”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你一个人来S市,很不容易吧,嗯?”
“你别,我,我求你,你别——”我的眼里充斥着冰冷的恨意,发出的却是满怀哭腔。
“小越,我喜欢你,你跟我吧。”他稍稍远离了些,松开控制我的一只手,开始单手解皮带。
“别走了,我养着你,不好吗?”他的笑声越来越兴奋了。
就是现在!
我爆发出绝望的哭声,双手登时挣开他的控制,同时背部猛地向后用力,将他撞倒。
他失去重心,一只手拽住我的衣袖,生生撕出一道大裂口,劣质的衬衫扣子亦四处崩飞。
他的后脑磕在柜子上,巨大的声音掩盖了我猛踹他裆部的响动。
他的眼睛充满震惊,似是不明白我哪儿来的力气和勇气。
而我的脸上出现了难以掩藏的残忍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