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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命娘(19)+番外

代晓月道:“之前放在底下,就算有味道,也有陈书吏的尸体做遮掩,如今我们来了,说不准就要命令那老头把陈书吏下葬,这样一来,底下的味道就藏不住了,所以他们要趁早来把他埋了。”

柳今一撤出来,一边往上爬,一边说:“你这么说也行。”

代晓月瞧着她,一点笑也没有:“你有异议,尽管说。”

“行,大将军。”柳今一把帕子胡乱折了,要还她,“我就是有点疑惑,这位仁兄都烂成那样了,以咱们寄云县的验尸能力,就算发现他,也很难认出他是谁,可是那两个人宁可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来埋他,这生意未免太不划算了。”

代晓月又拧起眉,她看那帕子的眼神,不亚于看尸体:“我不要了。”

柳今一说:“洗洗还能用。”

代晓月斩钉截铁道:“扔了。你觉得他们来埋这位仁兄还有什么原因?”

“他很好认,”柳今一转手把帕子递给尤风雨,“他身上肯定有什么标识,让他即使烂成这样,也能被轻易认出来。”

尤风雨才不要,她连退几步,差点撞到棺材。女孩儿赶忙道:“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我老爹说过,这县上最好认的尸体就是陈书吏,他是个龟胸!”

“那就对了,”柳今一把没人要的帕子搁在一旁,“我想说的正是这个。”

她看着她们,把手指向下。

“有没有可能,下面的这位才是陈书吏?”

屋里死寂,虽然是白天,但是门窗受限,外头又有大树遮挡,致使屋内的光线灰蒙蒙。那棺材还敞着,里面的尸体静悄悄,好像也听呆了。

“叫你老爹立刻请个稳婆来验查,如果下面的那位才是陈书吏,那我也很想问,”柳今一转而指向棺材,“躺在这棺材里的又是哪个倒霉鬼?”

第11章 问小姐

仵作原本是州县衙署必设的衙役,按规矩还应该有学徒随从,但是寄云县的情况就如代晓月所说,穷得揭不开锅,根本雇不起。

“以前要验尸,可以去邻县借调,咱们寄云县别的不说,离那含霜县近得很,来回只消一天,就能找个好仵作。”尤秋问赶来以后,就在院子里来回踱步,长吁短叹的,“后来你们都知道,朝廷下了旨,把咱们岜州府分成南、北两路,含霜县被划到了岜南,由赤练军的刘军门统管政务。那刘军门你们也知道,是个刻薄寡恩爱嫉恨的,平时见了我们县太爷都横挑鼻子竖挑眼,更不要提给我们借仵作了!”

柳今一刚洗过手,身上的味道散不掉,正蹲在不远处,举着个大叶子扇风,闻言笑说:“你叫他刘军门,我就要叫他刘滚子。他之所以会对你们挟细拿粗,无非就是因为你们跟狻猊军走得近,他恨廖帅恨得牙痒嘛。”

以前有赤练关,赤练军就是守这关的,后来戎白人破了关,赤练军不敌这些弯刀,被打得稀里哗啦节节败退,原以为失地难收,还没来得及向上谢罪、陈情落泪,就听说县内出了个廖祈福,带着百来个破衣烂衫、赤脚流亡的女人,刀似的斩断了戎白人的进攻。

本来么,赢了是好事,廖祈福小战小赢,大战大赢,岜州府不分南北都服她,原定狻猊军该是这里的驻军,可是等到文书下来,岜州府被一分为二,狻猊军只镇守北边,南边都归赤练军,这就是狻猊军为什么只有“岜北十三营”的由来。

赤练军现任总兵叫刘逢生,柳今一叫他刘滚子,因为他也被戎白人打得屁滚尿流。当年兵败追责,朝廷砍了十几个赤练军的军官将领,那里边有一个是刘滚子的老爹,上头把他调到岜南任职,就是要他知耻奋勇,他到底勇不勇柳今一不知道,只知道他猪油蒙了心,一见到狻猊军就找茬。

“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提起来就一肚子的委屈,不提了不提了。”尤秋问知道廖帅进京三个月,到现在都没回来,也怕自己说多了惹得代晓月不快,赶忙朝堂内喊,“陶婶,验完了没有?”

“你催什么,人烂成这个样子,老婆子就真是个仵作,也瞧不出具体!造孽哟,放棺材里好好的,也不知道哪个手贱,非得给弄到那洞里去,现在皮发全脱,又让蛆虫啃咬,早都烂完了!”

里头传出一叠声抱怨,片刻后,走出个寻常打扮的婶婆。这婶婆四五十的模样,面上蒙着帕子,把双手一伸,在院子里扫了一圈,目光落到代晓月身上,毫不客气:“那姑娘,你过来,帮老婆子倒倒水,我先洗个手。”

代晓月不知道在树下想什么,她自从听他们说起刘滚子,脸色就很难看,陡然间被陶婶叫,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