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别再扒我马甲了(11)
二人分处了觉和了悟的禅房,试了几遍,果然发现有问题。即便眼下没有下雨,另一间房内的声音也及其细微,附耳倾听也未必能听得真真切切。
“果真听不清!”凌皓惊道,可转念一想,又是疑窦丛生,“可了悟又确实将昨夜慧能所言逐词逐句复述出来了,那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很简单,如果他在这房内,那自然能听得一清二楚。”薛南星环顾四周,昨夜这
间禅房的景象一帧一帧在眼前闪过,与她所描述的画面渐渐重叠。
“昨夜亥时前后,了悟来找了觉,因某件见不得人之事起了冲突。这时慧能突然敲门,惊慌之下,了悟躲进了衣橱。”说着她指向衣橱,“因而,慧能和了觉争吵推搡之事被了悟尽数听到,他把心一横,意欲杀了了觉,嫁祸慧能。”
“了觉死后,他将尸体背到水井抛下,路过钟楼看了时辰。未避免自己被怀疑,他迅速换下衣物,去了藏经阁找了善,替他做不在场证明……若没猜错的话,此时了悟房间应该还有一套昨夜淋湿的衣物没来得及处理。”
凌皓瞪大双眼,心中亦是了然,“竟是中了他的障眼之法。那还等什么,立刻去抓人!”
“世子殿下且慢,还请世子派人先看着了悟,切忌打草惊蛇。”薛南星提醒道:“我们先去搜证据,届时看他还如何狡辩。”
凌皓还未应声,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只听一名黑甲胄大声禀报:“殿下,不好了,讲法堂着火了!”
“讲法堂着火!?”二人异口同声,皆是一惊。
“是,属下赶到时火势已经起来了,眼下已经让人都去救火了,可是火势越来越大,似是淋了火油,怎么灭都没用……”
“里头可还有人?”薛南星急切问道。
来禀报的黑甲胄顿了顿,抬眼看向凌皓,见他并无怪罪之意,这才继续道:“有……可里头的人怕是救不活了。”
“谁在里面?可是了悟和了善?”
黑甲胄摇头,“只有那位了悟师傅。”
竟是了悟!?
薛南星和凌皓相视一看,眼中聚起层层迷雾,同时飞身向外冲去。
【注】引用自《洗冤集录》“卷之二”中的“十一、洗罨”部分。《洗冤集录》是南宋宋慈所著的法医学专著,成书于淳祐七年(1247年),该书对后世的法医学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第6章 应验刚沉寂下来的气氛又变得诡异起来……
二人赶到讲法堂时,已是火光冲宵,烟尘滚滚,映红了半边天际,寺内几乎所有人都在忙着救火。
薛南星不顾凌皓阻拦,径直冲向那熊熊火舌。
亮眼的火光映着这单薄瘦削的少年,她虽面有倦色,一双杏眸却仍炯炯有神,映照着腾腾烈焰。
她一桶一桶地抬着水和沙土,原本光洁的双手,被磨出一道道血痕,竟也不觉痛,仿佛只要她再努力些,留下的线索就能更多些。
然而如此火势,怕是什么都烧没了……
半个时辰后,火势终于被控制。数名黑甲胄进去搜寻,片刻,抬出两具焦黑的尸体。
两具尸体烧伤程度不一,其中一具还能依稀辨别出微胖的身形,从尸僵程度判断,确系是了觉的尸体。另外一具,则已彻底化为焦炭。
薛南星顾不上准备,就地查验起来。
数数名黑甲胄整齐列队,手持火把,将堂前的空地照得通亮如昼。
在明亮的火光下,薛南星手上每一个动作都格外清晰。她先是小心翼翼地掰开尸体微张的嘴,细看一番,然后将手探入尸体口鼻,带出些许粘稠的烟灰,随即由上至下,在焦黑的尸骨上轻压,每一处关节、每一寸皮肉都不放过。
凌皓虽已见过她验尸剖尸的模样,可眼下这人徒手在一具可怖扭曲的焦尸上摩挲,连眼都不眨,他仍是有些头皮发麻。
其余众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大气都不敢出。
约半个时辰的详尽勘验后,薛南星才撑着双膝,缓缓起身。
她抹了把额角的汗,负手向凌皓禀报:“世子殿下,死者为男性,据牙齿磨损程度和形态推断,其年龄约为三十左右。”
她迅速扫视尸体,又看向焦黑的颅骨上,“尸体烧焦严重,面部特征已完全损毁,无法以寻常手段辩认死者身份。然而,死者左腿胫骨有折断之痕,愈合错位,从骨骼修复形态推断,损伤至少发生在十年前,属陈年旧伤。”
“了悟……!真的是他!”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薛南星和凌皓几乎同时看过去,只见一旁的方丈颤颤巍巍,被慧能扶着才勉强站稳。他满脸悲痛地看着地上的尸体,显然对死者的身份已是心中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