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骗他成婚去/玉春谋(57)+番外
陆清和惊讶她竟然如此坦诚,思索道:“似是无妨。只要不妨碍我们。”
闻言,谢辛辛笑了。
一切都如玉珠般串连起来,她如释重负。
“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谢辛辛忽然说,“为什么宣王府总领的矿山一案,北瑛王府却自请差人询查此案?”
“而你作为北瑛王府的人,不知我的动机,却一直愿意让我随身。若是为了玉春楼与宣王府之间的账本,尚可以解释得通,可在那之前呢?”
陆清和的身形一凝。
“你果真轻易对我心动了?”谢辛辛笑了,“我看非也。”
“与你相识越久,越觉得初识那两日的你与此刻不同。我不知为何,但我猜你早就猜测我是宣王府的人,在玉春楼时你所作所为,只是将计就计,我说的是也不是?”
两人都没有去细究“与此刻不同”究竟意味着什么。谢辛辛将这些话说了出来,一时情绪激昂,声音清亮:
“为何?为何你知道我是宣王府的人还不远离?”
“又为何,宣王世子对铁矿案如此上心,时时来信?”
“因为你知道,铁矿场的案子,有宣王府动的手脚,是也不是?”
她定定地看着她,仿佛洞察一切,眼底闪烁着清澈的光:
“你起初本就想要利用我和宣王世子的联系,打草惊蛇,看宣王府的人在何处动作,借此机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见他不答,谢辛辛笑道:“陆清和,你玩得可真脏。从一开始你便在暗处观赏我的表演,正如从一开始你就打算在暗处观察宣王府的行动一样。”
“可是你,被我看穿了。”
第26章 定情
风云变幻,浮云急速聚拢在一起,把日光都遮掩去大半。云朵把正好投在陆清和脸上的一抹残阳擦拭而去。
陆清和默然放下羹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好像连同这瓷白的碗一起,也把胸中的什么负担放下了。隔着一张小石桌的距离,就这么垂手看着她。
“看穿了,又如何?”陆清和问。
谢辛辛挑起眉毛,眼里映出光来,“我可以不配合。”
她哪里来的底气,还威胁起人来了?陆清和有些困惑,但他也知道,这谢小掌柜行事确实是不寻常的。
他眼中是她,心中却是风雪交加的十常山顶,山间的草树和她的样貌叠在一起,陆清和忽然觉得她就是十常山上的风,在自己攀山的路上呼来啸去,喧闹添扰。
他认真道:“我不能让你不配合。”
谢辛辛哦了一声,带着故意的询问。
陆清和道:“你说得对,此案,我怀疑与宣王府有关。不,即使无关,北瑛王府也会想办法使它有关。因此此案极有可能牵涉前朝风向,若做成此事……”
若此案获破,天子面前,他也有了姓名。
在朝堂上,他和王爷与兄长,或将平起平坐。
但他忽然想到,谢辛辛还不知道他只是个豢养在王府中无名无权的庶子,便把后半句话吞回了肚子里。
谢辛辛不知这些,只道:“既如此,我手上便多一项和你交易的筹码。”
“你若答应保住我的玉春楼,护住刘宛和我玉春楼中的伙计,我可以继续陪你演这出戏。”
“若你不应,我就把你的计谋书信一封,传到宣王世子那去。”
她是这么盘算的,不知为何说出来又有些颤抖。她看见陆清和的眼中结起冬天时候莲塘水面的霜花,一层一层的,看不清哪一层情绪在最上面,但底下总有暗涌。
“你这套办法,不就是打一个‘他不知你知,你知他不知么’?”她昂着下巴继续道,“一旦宣王府那边明白了你的意思,接下来可就举步维艰了。”
陆清和默然了片刻,出声道:“看似是我北瑛王府的反间计,实则是你谢辛辛主动作出的选择。”
谢辛辛恍然,原来这么些话用这几个字便能说完。
陆清和坐得端正,抬起眼睫凝望着她。
茶褐色的眸色里,像有一簇青蓝的火,和在玉春楼见到那一次有些像,但又不太一样。
他神色静穆,吐出的话却肃杀:“若我直接杀了你呢?”
话音淡淡,却惊了才抱着汤圆走出厨房的阿凤。他一时不知道将汤碗放在哪里,手上反应却比脑袋快,单手拖着碗,脱出一只手来按住腰间的匕首不动。
谢辛辛瞥了阿凤处,起身慢慢转看向天上的乌云:
“若你杀了我,你以为,宣王府会如何理解我的死讯?”
她若死在邺州,死在陆清和的身边,明摆着就是告诉宣王世子,宣王府被察觉了。
给赵世子递信,或是死在这里,对陆清和而言都是坏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