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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使真不以色侍人(117)

作者: 宋居泽 阅读记录

他怀里揣着的认罪状随着脚步沙沙作响,那声音让他想起《悬丝录》里记载的惨状,胸口顿时堵得慌。

“大、大人!”周会正往嘴里塞蜜饯, 见他突然闯进来,吓得差点噎着,手忙脚乱地起身相迎:“谢指挥使大驾光临, 下官有失……”

话还没说完,谢晗的绣春刀“啪”地一声拍在案几上,周会僵若泥胎。

谢晗一把揪住周会的衣领,把他从太师椅上拽了起来:“周大人,越州那几万石掺了沙的救命粮,你吃得可还安心?”

周会脸色刷地白了,嘴上却还硬着:“胡、胡说什么!本官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谢晗冷笑,拳头已经攥得发白,“那正好,让我看看你这身肥肉经不经打。”

“谢大人这是要屈打成招?谁不知道你们锦衣卫最擅长这个……”

“栽赃?”谢晗突然笑了,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账册摔在桌上,“那你告诉我,这些从越州粮仓抄出来的底单,怎么每页都盖着你的官印?”

周会脸色顿时灰败,踉跄着往后退,

“我……我那都是奉命……你敢动我!”周会扯着嗓子喊,“来人!快来人!”

几个家丁提着棍棒冲进来,却被谢晗三两下撂倒在地,有个倒霉蛋直接撞翻了多宝阁。

多宝阁上的漆盒“咣当”一声砸在地上,盒盖摔开了——

盒子里掉出的绢帕上,绣着熟悉的并蒂莲,那个“盛”字的收针方式他太熟悉了。

那年冬天在王盛府上守夜时,他见过同样的针脚。那会儿王夫人刚生下孩子,他帮忙换尿布,那些小衣裳上都绣着这样的标记。

“王盛没死?”谢晗的刀瞬间抵住周会喉咙,刀刃压出一道血线。周会吓得直哆嗦,正要开口,房门突然被人踹开。

李松带着玄甲卫闯进来,明黄披风扫过满地狼藉。

太子看了眼架在周会脖子上的刀,挑眉道:“私审官员,谢卿这是要造反?”

“不如先问问您的好盟友。”谢晗一脚踢开漆盒,绢帕飘到李松脚边。他盯着太子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什么:“王盛假死是你安排的?就为了构陷前太子李柘?”

李松看了一眼地上的绢帕,“当年北戎使节突然进京,只有王盛能搭上线。”他突然逼近,把谢晗逼到柱子前,“这主意还是你出的,不过你全忘了。”

什么?他帮李松陷害李柘?这不可能……

谢晗后背撞上硬木柱子。李松的气息太近,让他想起爆炸那晚,太子也是这样凑过来替他擦血,说“做得不错”。

“胡说八道!”谢晗一把揪住李松衣领,玉带钩硌得手心生疼,“那晚王盛灌醉我,你明明看见他……”话没说完,李松突然当众咬了他耳朵。

“真要送你去伺候人,”太子压低声音,“你现在该在教坊司,而不是挂着指挥使的腰牌。”

谢晗猛地推开他,攥着绢帕大步离开。

这笔账他记下了。既然王盛是李松的人,那就别怪他心狠——太子党的狗,一个都别想跑。

他调查得知,王盛已化名成吴成霖,是宛城商户。

几日后,宛城。

刚入城,谢晗就被守城的士兵拦下了,士兵拿着一副他的画像,竟然说堂堂指挥使是江洋大盗。

天高皇帝远,这宛城必然是王盛的天下了。谢晗也不跟士兵废话,直接将士兵打了一顿。

他刚要冲出衙门,脑后突然袭来一阵劲风。他侧身要躲,却已经晚了,麻袋当头罩下,后脑挨的那记闷棍让他眼前发黑。

这手法他太熟悉了。六年前在王盛府上挨家法时,也是这般先眼前一黑,再尝到满嘴血腥。

“六年了,谢大人还是这么香。”王盛的声音带着黏腻笑意。

谢晗被狠狠按在发霉的粮袋上,麻袋的粗糙磨得他脸颊生疼。

透过麻袋的破洞,谢晗的视线死死钉在那双锦靴上——金线绣的蟾宫折桂,针脚镶着粉线的,跟他六年前买的那双一模一样。

他记得清清楚楚。

那年寒冬腊月,他跑遍京城才给李松寻到这双图案特别的靴子。结果刚出铺子就撞见王盛,老东西一把抢过靴子,眯着眼打量他:“哟,你这是要私通外男?”

“大人说笑了。”他当时跪在雪地里,冻得手指发青,“这……这是特意孝敬您的。”

王盛的笑声现在想起来还让人作呕。“难为你记这么清楚。这鞋子我可爱护得很,穿了六年都没烂。每次想你时,都要拿出来欣赏一番。”

麻袋被扯开,谢晗一口血沫啐在王盛脸上:“早知道该在襁褓里多塞二两火药,把你的祖坟一起炸了!”

王盛不怒反笑,粗厚的手掐住他下巴:“李松没告诉你?在爆炸前,我就已经从后门离开了。我假死这些年,每次想到你,可是辗转难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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