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真不以色侍人(120)
这时外面树丛“哗啦”一阵响,火把的光亮连成一片。
谢晗眯眼一看,好家伙,领头的居然是县衙的捕头!那家伙脸上横着道刀疤,笑得阴森森的:“朱大人,您这买卖……得加钱啊。”
这下,几人这才恍然大悟——敢情朱胥这老狐狸是花钱买通了县衙的捕快当保镖!合着追了他们半天的,压根不是什么杀手,就是一群穿着官服的衙役!
火把的光在林子里晃来晃去,照得人眼睛发花。捕头带着十几个衙役围上来,手里的刀映着火光,明晃晃的吓人。
“谢大人,”捕头咧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把人交出来,我保你们平安出去。”
谢晗“哼”了一声,大拇指一顶刀镡,绣春刀“铮”地弹出三寸,寒光逼人:“就你们这几块料?”
他话音刚落,孟叶已经窜了出去,手起刀落,一个衙役“扑通”就栽倒了。江齐护在谢晗旁边,长刀一扫,逼退两个想偷袭的。
“嗖——”一支冷箭突然从树上射来。谢晗手腕一翻,“当”地一声把箭劈成两截。他眼角瞥见树梢人影一闪——妈的,还有弓箭手!
“上树!”谢晗低喝。孟叶一甩袖子,飞索“唰”地缠住树枝,借力一跃而起。就听“啊”的一声惨叫,一个弓箭手从树上栽了下来。
捕头见势不妙,赶紧吹了声口哨。林子里顿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谢晗知道不能恋战,刀法突然变得又快又狠,逼得捕头连连后退,虎口都震裂了。
“撤!”谢晗一把拽起朱胥,一行人借着夜色钻进林子深处。后面的追兵喊叫声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猫头鹰“咕咕”的叫声。
跑到小溪边,朱胥瘫在地上直喘粗气:“没……没想到你们真能杀出来……”
谢晗“锵”地收刀入鞘,冷冷道:“现在,该说说李松的事了。”
月光透过树叶照在朱胥惨白的脸上。他盯着溪水里晃动的月亮影子,慢吞吞地说:“当年那封通敌的信……是李松让我放的……”
孟叶和江齐倒吸一口凉气。谢晗眸色愈深——李柘果然是无辜的!
远处,又一声夜枭啼叫传来。但谢晗知道,那未必真是鸟鸣......
回到京城。
朱胥的口供像一把淬毒的匕首,被谢晗贴身藏着,刀刃始终抵着他的心口。回京路上,他夜夜摩挲着那卷供词,纸页都快被指腹磨出洞来。
——“当年那封通敌信,是李松亲手交给我的。”
——“他说,如果我不照他的话做,朱家永远都要倒霉。”
雨夜的东宫偏殿里,龙涎香的味道浓得让人发闷。
谢晗的靴子踩在青砖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朱胥被两个锦衣卫架着进来,一看到座上的人,那张老脸顿时变得惨白。
“哟,这不是我们谢指挥使吗?”李松转着手上的翡翠扳指,烛光下那双手白得刺眼。他抬眼盯着谢晗的脖子看,“七年了,连大理寺都逮不着的人,倒是让你给找着了。”
谢晗嘴角扯了扯:“殿下,朱胥的供词要是递上去,七年前废太子的案子怕是要重审了。”
“怎么?”李松眯起眼睛,“谢大人这是要查孤?”
“下官不敢。”谢晗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直直盯着李松,“就想问问,当年的军报怎么就变成通敌密函了?”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朱胥缩在谢晗身后直哆嗦,高彦的刀已经顶在他后心上了。
“慢着。”谢晗侧身一挡,“殿下这是要当着我的面杀人灭口?”
李松突然笑了:“高彦,把人押大理寺去。少一根头发,我拿你是问。”
谢晗单膝跪地行了个礼,官服下面的肌肉绷得紧紧的:“谢殿下,臣告退。”
晚上东宫送来一盒茶叶,底下压着张纸条。谢晗看着那“来东宫”三个字冷笑,随手就烧了。
可他还是去了。
李松穿着件松松垮垮的白衣服,领口大敞着。他正拿着小刀切蜜瓜,汁水流了一手:“尝尝?新进贡的。”
“殿下要是没正事,臣先告退了。”谢晗转身就要走。
李松突然大笑:“我的缇帅啊……”他走过来,沾着蜜汁的手摸上谢晗的手背,“为了个废太子,连碰都不让我碰了?”
他凑过来,慢悠悠地说:“李柘说他是萧辞,你就真信了?这么急着替他卖命?”
谢晗皱眉:“我能找到朱胥,就证明悬丝录是真的。殿下一直说是假的,是想让我放松警惕吧?”
“悬丝录?”李松冷笑,“那破玩意儿算什么?让我亲一口,命都给你……”
谢晗一口咬在他伸过来的舌头上,反手把人按在柱子上:“李柘才是我的爱人,殿下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