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西堂(288)
——但不强,只娶也不行啊!
卫女二字,着实将他刺激到了。秦诏沉默了半天,方才狂放的饮了一爵,辣辣的舒了一口气,而后,站起身来,望着众人,说道:“打。”
“此战,必打,必胜。”
“只是怎么打,本王还没想好。诸位也想想法子,最好是不伤一兵一卒,不叫那位动怒。要智取……明日燕王来,诸位务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人仔细珍重的伺候好,可明白?”
其余人纷纷点头:“明白,打!”
“不是这句,是伺候好燕王,可明白?”
大家目瞪口呆:……
三千仆从,前一夜,就开始洒扫宫苑,铺造玉阶。仿佛迎接九天之神下凡一样,稀罕得厉害。秦诏在筵席散去后,还特意转了一圈,检视各处。
如今的赵宫,已经变作了秦宫。
可以说,满秦宫的仆从们瞪大双眼,万分戒备,和他们王上一样翘首以盼,就只为着一睹那位的神容。
他们以为,那位定是雪衣长袍,稳坐轿中,只等着踩出一双高台履来,落在玉阶光辉中。可他们没想到……
燕珩一身银甲,高大威猛,纵马疾驰而来。
无人敢拦,纷纷致以注目礼,齐齐地出声:“恭迎天子临视。”
秦诏迎在那里,大老远就露出喜色:“父王!……”他急急地往前凑,顺势就跪在人马旁边了:“父王,您来了?”
燕珩将视线扫过那长长的脂玉长径,复垂眸下来,睨着人。
在秦诏无比期盼的目光中,他开口第一句,便是兜头泼了盆冷水:“作的什么死?寡人的马匹奔逐起来,都打滑。”
秦诏傻眼了:……
符慎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地扯住他手臂,捞他起来……
但秦诏膝盖软,跪在那里,愣是不敢动。其余人才作出行礼的姿势,见他们王上跪得那样乖顺服帖,不得已,只得纷纷都跪下去了……
符慎冷哼,不情愿。
燕珩瞧见了,却没说话,只踩着秦诏单跪的膝,下了马来。
不到半刻钟,远处奔逐的一队人马便已赶到,领头的不是符定还能是谁?
秦诏刚站起来,去扶燕珩。符定就翻身下马,快步朝这里走来了。
符慎揉了揉眼,震惊。
不是?他眼花了吗?怎么大白天看见爹了?
燕珩轻哼了一声,冷声道:“符定,瞧瞧你养的好孩子,见了寡人,竟不下跪。”
符慎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符定老儿抬脚就踢在人屁股上,紧跟着,抽了手中的马鞭,高高扬起来……
威风的符慎将军,再顾不上形象,惨烈地叫起来:“啊——爹!爹!你怎么活了?”
符定怒了,打得更狠:“你这逆子,咒你爹死了不成?”
符慎哭得嗷嗷的:“爹,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不知道啊!”
秦诏嘶气,吓得手心都出汗了。他扭头看燕珩,心道果然还是自个儿的父王温柔可爱、仁慈美丽:……
燕珩冷哼了一声,看他。秦诏便讪笑:“父王,我是怕硌着您的脚……故而,特意铺了玉径,为迎接您来。”
大家捂脸,不得已,只得忽略符慎的惨状,步行随燕珩朝前走去……
燕珩缓步而行,挺阔身姿,威严而冷淡,那浑身的帝王之气,将所有人震慑住,而他们同样高大威猛的秦王,凑在人旁边,不知怎的,气势就矮下去了半截。
秦王怂,其余人就更不敢吭声了。
提前造好的赤霄殿,有两道宝座,镶金戴玉、垫了狐皮的那个,是为燕珩准备的。
燕珩坐惯了,并不觉得华奢。反倒觉得旁边那个略显寒酸。
那是秦诏自己的“宝座”。
他这一出,可谓是勒紧自个儿的裤腰带,才能省出银钱来,给他父王造作。
燕珩问:“秦王叫寡人来‘共商大是’,可有什么还没定下的?只不过交几个玺印罢了,并不麻烦。”
“这好说。玺印正在送来的路上,父王,您再耐心地等几天。”秦诏望着他,轻声软语道:“这几天里,宫苑里花开正好,特意备下了游园会,为您接风洗尘,您安心在天子行宫之中避暑,再好不过。”
燕珩睨了他一眼,显得神色冷淡:“三月前,便已命秦王运送玺印,怎么?是你秦土太大,三个月还走不到头吗?”
外头一声:“啊!——”
那是符慎没挺住的惨叫。
在这个节骨眼上响起来,震慑力十足。秦诏简直想从宝座上滑下来,给燕珩下跪。
但碍在其他人盯着的份上,他没好意思,只得说道:“并非这样。只是、只是命令传回去,耽搁了些时间。您不要着急,再宽限我一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