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西堂(396)
“那不行。”
“怎么不行?”
“那我想你,可怎么办?我想你想得睡不着。燕珩,你都不知道,那半年,我是怎么过的!若是你不叫我来……”秦诏憋了很久,才道:“不如……今晚,咱们补回来?”
燕珩叫他“滚”。
但那个字被人堵进唇里去了。
燕珩挣了两下,没推开人,肩膀便叫人扯得露出一大片来。
秦诏美滋滋地凑上去吻,才挨着人,外头便起来一道响亮的通传声:“禀王上,司马大人求见。”
秦诏:……
燕珩拨开人,朝着他屁股轻踢了一脚,哼笑:“滚出去,秦诏。”
那日,打开门。秦诏从燕珩殿里走出来,与来人符定打了个照面,一如当年初见似的客气行礼,可目光,却全是幽怨。
符定:……
第119章 其何望
符定还以为秦诏心中愤懑, 是因交还权柄之故。因而,他进了殿门,便跟燕珩说道:“眼下, 秦王已经归顺,依臣之见, 您也该归燕回宫,主持大业。”
——免得留在他身边, 叫人一直打坏主意。
燕珩道:“兵马诸事, 暂且不动。寡人唤你来,是想叫你……配合迁都之事。”
符定以为自己听错了:“迁都?请秦王——”
“不, 寡人要迁都临阜。”燕珩道:“临阜易守难攻,地势合宜, 不止毗邻江海,冬暖夏凉,而且地利处于九国之中, 四通八达, 可俯照天下。当年,寡人便有意迁于临阜。如今, 秦诏归还权柄, 交回玺印, 此处早已定下天子行宫,作为都城,再好不过了。”
“可是……迁都大业,事关紧要,朝臣未必同意。再者……”
燕珩轻笑,将人那话打断了。
片刻后,他平静开口:“符定, 寡人现在,是天子,是九国之共主。天下之民,尽皆寡人之子民,天下之疆,尽皆寡人之山河。”
那意思分明。那一块燕土虽好,除此之外,却仍有许多要照拂的山河。因而,一方燕臣,未必左右得了天子定论。
符定跪得端正,心口始终有种被巨石压住似的沉重:“此事,是否还需……从长计议?”
他不是不信任燕珩,他是不相信秦诏——那小子这样交还权柄,能有什么好心?指不定背地里又谋划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
燕珩道:“九月祭天之后,寡人自会昭告天下,此事当有司空、司徒等与你共商。因而,你须即日归燕,将万事筹备开来,为防变故,兵马仍压在原处——”他停顿一会儿,便道:“秦国兵符并玺印都在寡人手中,这,你不必担心。”
符定点头,受命。
可他跪在那里,并不急着走,仿佛还有话要说。燕珩见他磨蹭,便问:“可还有什么难处?尽管道来。”
“天子迁都临阜,那……那秦王?”符定道:“是不是该退行三百里,回秦土封地。”
“封地?”燕珩微抬下巴:“寡人不会给他任何封地。他就只以秦王之名,守在临阜。”仿佛觉得说得不够明白,燕珩又唤他道:“符定,你明白吗?寡人想,将他,留在身边。”
符定:“……”
耳朵是明白了,但那颗忠臣老心不明白。
“您……您难道,也……”符定支吾不明白:“秦王,可是狼子野心,留在您身边,于江山社稷无益,恐怕会使朝野不宁,天下不安啊。”
燕珩平静道:“寡人,将他留在凤鸣宫。”
符定呆愣愣地回答:“可他是男子,还曾是您的……”
“现在不是了。”燕珩微笑,那口气是天子惯常的强势与霸道:“寡人想要他。男子又如何?不过是留他在宫里——能侍奉寡人,是他的荣幸。”
符定还想说,但那位已经捻着袖口花纹,轻笑了起来:“符定,你还不明白?”
符定躬身跪倒下去:“臣、臣明白了!万事……皆以为天子决断。臣即刻回去,整顿军内,三日后便会回燕,与各位大人商议迁都之事,必不负您之所托。”
“嗯,如此甚好。”
燕珩赏给他一道诏旨并玉牌,“若有不得已之处,便将此物拿出来,以示诸众。寡人信你——符定,不要叫寡人失望才好。”
符定怔怔地点头,听见自上方传来的略显冷漠的笑声:“不要忘了,燕都的那三万兵,也要听你示下。”
他心中震惊,去捧诏旨和玉牌的手都在颤抖。
这意思……难道是谁若不从,便可诛之以示震慑?他抬眼去看,见燕珩微笑着颔首,便知自己猜对了。
那等决心,是必须迁都,而非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