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尽残阳(16)CP
工大人多地少,每到下课就挤得水泄不通,挤在于绍身后的女生们正在讨论一会儿去那个食堂吃饭,他拉住身边正要飞奔下楼的室友,“中午吃啥?”
方子澄甩开于绍拉住自己胳膊的手,边跑边留下一句:“别拦你爹,给你排队去了,一会儿二食堂三楼见!”
“谢啦!”于绍朝方子澄背影喊道。
有人帮自己去食堂排队了,于绍也不着急了,慢悠悠地跟着人群下楼梯,耳朵里还插着耳机,里面放着欧美女神新出的专辑。音乐极具动感,他盘算着今天中午打什么菜
——今天可以多打点菜慢慢吃,不用再去该死的滑冰训练了。
拥挤不堪的人群里,到处都是嘈杂的人生和脚步声,就在这混乱中,于绍听见有人正在叫他的名字。
张啸天,他的另一个室友,正奋力地往他这里挤着,引来周围同学一片抱怨。
“有没有点素质啊?”
“下个楼怎么还插队啊我请问?”
张啸天只能一边双手合十朝同学们拜拜,一边继续插队。
“死于绍快回头看看啊!”他念念叨叨地终于是挤到了于绍身边。
于绍左看右看半天,终于是找到张啸天弱小的身体了,他拍了拍张啸天头上的小卷毛:“投胎啊你,这么急?”
张啸天给他翻了个白眼,用关爱傻子的语气悲悯地说:“您老可打开班级群看看吧,咱都上榜了。”
“上榜?”于绍狐疑地掏出手机,打开班级群,“谁点的名?班主任?不会是老刘吧?”
这是材料2班的暗号,上榜就意味着被老师点名叫去办公室了,通常迎来的都没什么好事。
手机里的头像和一脸无语的张啸天重合,于绍声音颤抖地问:“真是老刘?”
张啸天嘴角向下:“恐怕是的。”
于绍一脸凝重,但脑子转得飞快:“我们干啥了?”
“那我们干得可多了……”张啸天默默补刀,“昨天大物理逃了,前天在寝室喝酒,大前天夜不归宿……”
“行,别说了。”于绍焦躁的耙了耙头发,“咱虽然干了这了这么多违法乱纪的事,但咱不能坐以待毙。”
“那我们?”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
“船到桥头自然沉。”张啸天又自动补刀,这次说完,他自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十五分钟后,于绍和张啸天带着准备好的一大箩筐借口,站在了刘奔的办公室门口。
“你敲。”张啸天推了推于绍。
于绍瞪了张啸天一眼,心里骂他是个怂包,伸手叩了三下门。
“进。”声音从里面传来,二人闻言走进办公室。
推开办公室门,于绍习惯性地向门后刘奔的座位看去,奇怪的是,刘奔并不在座位上,取而代之的是他们的高数教授——应忻。
应忻长腿交叠坐在刘奔的转椅上,身体微微后靠,身上的西装一丝不苟地贴合着每一寸身体曲线,修长手指正把玩着不知什么东西,听见他们进来,也并没有什么反应。
“应老师好。”两人站在刘奔办公桌前一字排开,畏缩如鸡崽,“刘老师呢?”
应忻闻言坐了起来,顺手把手里的那东西丢到桌面上,朝他们二人淡淡哪地瞥过来。
“不用找他了,是我叫的你们。”
应忻的声音并没有很大,只是语气很冷,像是在宣读死刑判决或者病危通知书,冷得于绍和张啸天平白打了个寒颤。
二人站在他面前,明明俯视着他,却被那不可忽略的威严镇得死死的。
应忻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于绍说:“你,主张的。”
于绍一脑门子问号,心脏却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空气静得可怕,于绍等着应忻说下一句话,批评或者斥责他。
可是都没有。
应忻将手指转向张啸天:“你,应和的。”
张啸天彼时也一脑门子问号,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大错。
两人就那么懵逼又委屈地看着应忻,正常人都会被这表情看得心颤,可是应忻只是冷冷地吐出一句话:“你俩为什么要搅黄滑冰队,不喜欢可以退出,做这种事情,丢我的人。”
平时课上,应忻即使也是如此一丝不苟、不容差错的学究模样,却还是在言语间能透露出年轻人的色彩,很多同学慕名来听他的课,因为他讲课条理清楚,偶尔也幽默风趣。
而此刻,这张平日里温柔的脸,不见半点笑意。
于绍和张啸天快吓死了,两人哆哆嗦嗦地解释着:“其实大家都不想参加这个训练,但是不好意思说。”
“你们的意思是你们此举是民心所向,滑冰队解散是咎由自取?”应忻提高了声调,有些狠厉的声音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却突然激发了于绍的逆反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