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尽残阳(28)CP
闻确的确不懂这些东西,他看不出这珠子到底是五块还是五万,但他手被应忻禁锢着,加上应忻说得也确实像那么回事。
他松开手,放弃了挣扎,“手串我收下了,你走吧。”
应忻像是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说一样,反而开在了他床头,懒懒地说:“你今天就算说一万遍这三个字我也不会走。”
“为什么?”
“因为你根本照顾不好自己,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应忻用余光看到闻确冷冷地瞪了自己一眼,不过那又何妨。
他昨晚在病房的沙发坐了一夜,各种仪器响得他心里发慌。可他依旧不敢合一下眼,生怕下次再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什么可怕场景。
一夜的冷风,一夜的提心吊胆,他就在这一夜的无眠里想清了很多事。
从前他即使再担心,再疼惜,也努力和闻确保持着普通朋友的距离,他理解闻确,所以总是怕自己的越界会吓到闻确。
如今的他却不再这么想了,也不会再相信闻确什么自己会好好活着这种话。
这些狗屁理由在他一概不信,避免失去所爱的唯一办法,就是把那个人锁在自己身边,直到生同衾,死同穴,生生世世不会分离。
他低下头看着正对他怒目而视的闻确,居然露出了一种莫名的小:“下午有医生来给你做量表,做完所有检查,就能拿到最后的确诊结果。应该会开药,开完药,我给你约了一个很有名的心理医生,治疗结束之后,你跟我回家。”
“你凭什么管我去哪?”闻确怒火中烧。
“就凭我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还在乎你活不活着的人。”应忻脸上肌肉紧绷,话说出来却如鲠在喉,“你死了,这世界上只有我会痛苦、会难过、会痛不欲生。”
说真心话,听到这样的答案,闻确难免有些动容,但他更多的是不解,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应忻对他哪里来的这么深的感情,能到这种生死相依的地步。
那天宝马车驶过了八个交通岗,他清楚地听见了每一次刹车和启动,可车最后还是停在了酒馆门口。
那时的他就想问应忻这个问题,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不睁开眼。
他是怕自己自作多情,也怕没有。
而今天,他终于能问身旁站着的男人:“你对我到底哪来的感情?”
本以为应忻会和他坦白一些他未曾听闻的细节,又或是什么特殊难言的原因,没想到应忻只是神色黯然下来,一脸不可置信地问他:“你真的都不记得了?”
第15章
“记得什么?”闻确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在高中时,应忻是一个并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普通学生,尽管学习成绩很拔尖,但与人沟通好像有什么障碍似的,几乎没有一个朋友,甚至连个能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整天窝在摞得比他人都搞的书本里,像个沉没的孤岛。
这就是闻确能记住的关于应忻的全部记忆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能想起这些来,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生病以后,他几乎想不起任何一个高中同学,也记不住清很多高中时候发生的事。
也只有应忻,十年后再见,闻确居然一眼就认出了他,还能对他高中的样子有些记忆,这已经很难得很难得了。
过去的事,像一汪淡水,储存在他的记忆里,他知道记忆就在那里,却无法品尝到任何滋味。
应忻的出现,他归结于缘分的偶然,有些事情很难讲清楚。比如重逢时他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比如他为什么总是不能下定决心,和应忻停止纠缠。
因为他也清楚,纠缠本身就是一种纵容,他无法停止,却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停止。
应忻用一种极为复杂地表情看了他半天,苦笑着说,“也不怪你,我高中,确实挺普通的,普通得让人记不住。”
闻确本想说一句“没有”,却发现自己此刻没有任何立场去安慰对方——他忘记的、他拒绝的、他推开的。
这样一来,他语气也软了下来:“那你到底想做什么,对我?”
应忻走到窗边,将快要移到闻确脸上的阳光用纱帘挡住,然后一脸无语地看向闻确:“我还能做什么,给你治病,治好了再给你放回去。”
“就这?”
“不然呢?”
“更不行,太麻烦你了。”
闻言,应忻沉默了一会,随后认真思索,一字一顿地对闻确说:“如果你说你怕麻烦我,那不用怕,你给我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星半点的。你的病治不好,对我而言才是最大的麻烦。而且这不算你欠我的。这只能算是,我把高中时,我欠你的人情,还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