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注意到了两人在笑着说话, 凌星河这才蹭过来。
组里不少人其实都知道两姐弟的关系——没办法,豪门亲女回归的事情总是轰动的, 何况其中最小的弟弟还混迹在娱乐圈,流量还很高, 就算是不关心豪门的,也能在娱乐新闻上看到,即便是这两个都不看,也还有财经报甚至更多别的什么,在当年可谓是轰动一时。
因此凌星河真的进组以后,除了一开始面上遮遮掩掩的,后面就干脆放飞了,经常能听到他把‘我姐’‘我大姐’‘我二姐’这么几个词翻来覆去的挂在嘴边。
不过霍妩很忙,他自己也爱玩,最熟悉的朋友又在组里,经常一结束当天的戏份就和朋友野出去了,所以其实聚在一起的时间反而不多。
“我会去找你大姐给你报销的。”霍妩开口道。
凌星河像是霜打的茄子,抱膝坐在霍妩那一边。
他一时之间没找到什么小凳子,身上反正是校服,非常耐脏的材质,沾到灰尘拍拍就没了,所以也不嫌弃,随便吹了吹就坐在了灰色的水泥地上,“那大姐又要骂我乱花钱了。”
白飞飞听得有趣。
她很少听霍妩说起霍家,说起凌星河和凌星辰两人。但现在看来,三姐弟之间的关系似乎其实不错,凌星河与霍妩直接也没有隔阂的感觉,这让她也由衷感到高兴。
小凳子上笔直的坐着有些累,白飞飞没多久就想弓腰托腮,她也这么做了。
霍妩摇摇头,目光轻而易举的被白飞飞吸引,但左右现在不在什么正式的颁奖典礼,白飞飞托腮的动作不管哪个角度看上去也挑不出什么难看的意思,她就只在白飞飞后背轻轻按了按,见白飞飞不是哪疼,才淡淡的说:“正常社交人情往来,她说你做什么。”
凌星河想起多出今天这份必要人情往来的原因,又不吭声了。
他这么会像是悟出了什么人生真理一样,顿了顿说道:“姐。”
原来亲姐弟之间不是喊姐姐,是单独喊一个姐字。
白飞飞若有所思的眨眨眼,听凌星河道:“你觉得人性本恶还是人性本善啊?”
这也是古今中外的学者辩论上千年的话题了。双方派系谁也不服谁,而现代社会,每当有什么社会事件出现时,都能在高位处看到类似言论,但始终都不能有个定论。好的视频下面说人性本善,坏的下面说人性本恶。
“都有。”霍妩简简单单道。
凌星河闻言轻轻的‘喔’了声,目光望向了室内,自言自语道:“那我觉得我肯定是人性本善的,我应该不是坏人吧?从小到大我也没有去欺负过别人,我小时候还扶老奶奶过马路,地上捡到五毛钱都要交给警察叔叔……”
霍妩和白飞飞安静的听着,白飞飞似有所感似的抬起头望向了霍妩,就见霍妩终于用正眼瞧了凌星河一会,才慢慢道:“拍戏而已。”
看来今天的这一场,确实是让教室组那边的人受创挺大。
道德感越是高的人,在拍这种戏份的时候更容易出现割裂感,所以说演员这行不好做。
受害者的反应好表演,因为现实当中参照物太多,可施暴者的角色反而困难。
变态毕竟往往是少数人。
凌星河乱七八糟的来说了很多话,甚至怀疑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敏感的甚至觉得自己小时候手贱偷垃女孩辫子,在朋友背后偷偷画乌龟都是一种意义上的校园霸凌,他自己是不是个坏孩子。
过了一会,凌星河被找过来的李冉拖走,一边走一边说:“干啥呢躲在这伤春悲秋的,走走,那边早就组织好等着签名了,咱们只过来拍十几天就走了,很快就能调整过来的……”
李冉的角色就是一个懦弱的普通人,他给自己的角色贴的标签就是‘透明、边缘’几个字,所以全程处于放空状态,状态倒是一直都不错。
“拍十四天,我得用一辈子去治愈。”凌星河的话遥遥飘过来,带着点撒泼的腔调嚎着说:“你说我二姐是不是超厉害,她拍了这么多年的电视剧电影,杀青的时候都没有见她出不了戏,我这才拍了多久啊,我明明以前也拍过戏的,从来没有不能出戏的情况啊。”
他话题转的飞快,“你知道吗?我和我大姐好几次去电影院看都是哭着走的!你不知道,我大姐可变态了,她自己去的时候嫌墨镜重不戴,走的时候把我的给抢走了,自己在镜头前面戴着墨镜好酷好酷,我被拍到哭的水肿像个猪头……看得人都哭成这样了,好长时间都沉浸在剧情里走不出来,怎么演的人反而抽离的比看得人还快啊,啊!她还说看到我们哭她很高兴,她……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