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有的,你去问她吧,或者去问齐阳。”女生又说,“你之前不是和张哲他们说,你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吗?他爸好歹是咱们这里出了名的有钱人,李燃的成绩一般,进咱们学校之前可是目无王法的很,进了学校没多久就转性了。他知道的东西可比你多得多,你不需要新的证据吗,你是说着玩的吗?”
这次,扶桑脸上终于有了冷淡以外的情绪。
她诧异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生,迟疑的道:“你……”
“你想让他们付出代价,我也一样。”女生脸上是浓重的色彩,妆容带来的,还有情绪本身带来的,“我恨不得他们去死……去死,统统都去死……”
她的表情变得狰狞又疯狂,但又很快的消退。
扶桑静静地看着她,看出她似乎还有话要讲,就静静地等着她说完未说完的话。
女生沉默片刻后说道:“扶桑,记得,一切要有证据,一切的证据都要保存在自己手里,不管是什么证据,能备份的就备份,尤其是关键性证据。”
这句话让扶桑倏然抬眸,意识到女生知道的比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突然间,教室的大门被从外重重踹开,以张哲为首的几个出了名的混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目光戏谑而又贪婪地在扶桑身上绕过,但很快又满脸可惜的‘啧啧’出声。
“两个美女,聊什么呢?”张哲笑笑,脖子一侧的小丑刺青张牙舞爪的彰显着存在,“说出来一起听听啊。”
光线自走廊的窗户倾泻而下,铺洒在室内。门边狭窄的墙壁在几个男生身上投射成一片阴影,脸孔变得晦涩难明,扶桑处于光线正中,后面是被她的身形遮挡住大半的女生。
男生松松散散形成一个与阴影相融的直线,仿佛一个盾牌,然而位于盾牌前的两个女生面容无惧,仿佛是一柄羽剑,蓄势待发。
镜头定格在了这一刻。
随着导演喊停,演员没有动作,还在情绪里,摄像组扛着机器,和李柯交涉着调整。
一切调整完毕,李柯喊道:“注意状态,开始——”
正处于对峙关头,后门被从外面推开。
乌灵神色淡然,似乎完全没有看出教室内剑拔弩张的模样,淡淡道:“走了。”
说罢,她将目光转向了站成一排的男生,仍然是那副淡漠的情绪,“你们想闹事?”
张哲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变得难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东西,又阴狠的笑了声。
他朝地上啐了口唾沫,脸上是阴毒至极的表情:“总有你不在她边儿上的时候。”
他绕开了扶桑,伸手直接抓住了扶桑身后那个女生的头发。
除了最开始的一声痛呼,那个女生几乎是没反抗的就被拖走了。
镜头追随着她死死盯着扶桑的眼睛。
那双眼里满是期望、决绝、愤恨,唯独没有畏惧。
扶桑在那几人挑衅的目光中垂下头,似乎像是妥协、丧气,然而随着她轻轻点了一下的动作,似乎是向被拖走的女生传达了什么信息,女生在一刹那间的狂喜过后,狂笑出声。
“张哲!你这个婊.子养的怂货,你有本事今天就弄死我……”
叫骂声和闷着的惨叫声逐渐远去,最后的镜头,定格在了扶桑紧攥着抹布、骨节已经泛白了的手上。
李柯出了一口气,“卡!”
白飞飞愣愣的抬起头,一时间有点出不了戏。
其实这是一场不算难的文戏,但充斥的剧情量实在是太多了。
在表演中,她的脑海中不断地在回想女生所说的一切信息点。
沈思思、证据、保留备份的原因……一幕幕剧情在她的脑海中冲刷,她满脑子都是求助无门,甚至遇到百般阻挠和互相踢皮球的无力愤恨,以及背负着太多期待和……人命的压力。
耳边一阵呼痛的声音,是刚刚那个被拖走的女孩儿没忍住在哭。
她的头发被拽掉了不少,没有明显的血流出来,但浸了碘伏的棉签在擦拭过伤口后,颜色不光没有变浅,反而更深。
白飞飞挪开视线,有点晕血,看的一阵腿软。
她回过头,霍妩就站在她身后,和戏中一样,没有挪动过位置,也和戏中一样,一直在护着她。
白飞飞眨眨眼,转过身,朝霍妩走两步,拉着她的手握在自己的两只手中,带她到了休息的地方,这才软着嗓子说,“我有点怕。”
霍妩摸摸她的头。
“后面的戏我刚刚看了,我要被他们打,也要被拽着头发拖行。”白飞飞说着说着,脸上出现了真实的恐惧,“阿妩,我有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