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若有所思,过了几秒,她又在霍妩腿上蹭蹭,说道:“雪姨之前也问过我关于剧本的问题,我当时跟她说想听听听你的建议。”
事实上,她现在所有的工作,其实主要还是白雪负责,但接触相关霍妩和嵇梦都给了她不少的助力。白雪再厉害,手腕再强,从前的朋友关系再硬,但她毕竟阔别多年,三线资源都得靠硬关系,二线一线的资源就更不可能了。
白飞飞声音小小的,“我是不是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啊。”
因为她的不够好,所以白雪给她找资源才找的那么辛苦。如果她厉害一点,演技好一点,可以被更多的人喜欢一点,说不定她们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
“怎么会。”霍妩说:“你不知道你现在的商业价值有多高,只是转化还需要一定的时间而已。”
能被全网骂的艺人也不多,但最后能翻红、转型的人没几个,大多都只维持着黑红人设,粉丝多,但不持久,黑更多,却很持久。
白飞飞和他们是不同的,她所有的一切都真实存在,蓝底白字的官方通告因为她而破例发了一条又一条,中央的新闻频道彻查过后,也破例连着一个月都提及了她的名字,直至现在,偶尔白飞飞都还会被点名表扬。
白飞飞似乎是被安慰到了,轻轻‘嗯’了一声没说话。
拍摄不知不觉到了晚上。
今天进行的算是顺利,道具组老师调试时间相关的道具,在做最后的清场确认。
白天几场不算长也不算短的睡眠让白飞飞舒适了很多,在小监视器旁回看,李柯和霍妩在不远处悄悄的聊,说让白飞飞真的睡着反而有一种别样的气定神闲,比让她和乌灵一起在外面干等着强很多。
而且或许是因为在外面,很难进入深度睡眠,所以她睡着的姿势很乖,并没有乱动,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导致几次镜头在她身上切过,都不需要调整什么。
晚上,凌星河拍摄最后一场的杀青戏。
工作人员戏称他躺着来剧组,又躺着出剧组,凌星河也笑笑,说道:“我可能是全剧组最轻松的人了,不是坐着就是躺着。”
手术间外只剩下了李明明的母亲,和扶桑两个人。乌灵晚上还要去酒吧上班,傍晚的时候离开。
她刚走不久,手术间房门被从里面推开,大夫匆匆出来,和李明明的母亲宣告手术失败。
或许是已经太疲惫,又或是短时间内还没有办法接受这个消息,李明明的母亲一时间表情空白,耳边听着大夫的话,却像是盲音,只是下意识的将盖在他脸上的白布扯开了一点。
扶桑上前两步。
她不是第一次观察到死人的样貌,甚至在第一次直面到死人时,看到的就是她父亲支离破碎的身体,哪怕已经进行过了修复,但她父亲当时还是被纱布裹满了全身,扶桑还记得自己当时伸手试图想垃她父亲的手,却没有成功。
那条手臂沉的令人意外,她才知道原来人死后的身体比活着的时候要沉很多,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人浑身的骨头都碎掉以后,是绵软的,像是一块烂肉,没有任何支撑,甚至破碎的骨头会将那些已经失去了弹性的肉直接扎破,腥臭的血水涌出来。
一双手穿过她的视线,试图去垃李明明扎满了针眼,到处都是淤青的手,但那双手同样重重的坠落在了病床,又坠落向下。
扶桑听到女人问她:“为什么会这样?”
她没有选择推车的护士,而是选择了自己,本身似乎就充满了难以接受现实的原因。
扶桑的手插在口袋里,用一种非常冷漠的语气说:“人死了,当然会这样。”
车辆被缓缓推离,消失在了这条并不算长的手术间,去往了已经开着的电梯,准备将尸体挪到停尸间。
扶桑被落后半步的女人捶打着,一开始女人没用什么力道,直到后面她被打痛了,才终于用了点力气,将女人的手挣脱。
女人颓然坐倒在地上,失去支撑般痛哭,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地上,短暂间就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水面。
“你第一次看到死人吗?”扶桑半蹲在她面前,声线是温柔的,语气也平静,但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因为你丈夫死了多少人,又因为你儿子死了多少人,你去太平间看过多少尸体,又在警局看到过多少尸体?”
女人的哭声逐渐变小,不可置信的看着扶桑。
扶桑终于微微一笑,说道:“报应到了,阿姨。做了那么多坏事,你又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