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为后(85)
这么大日头,生晒着,乾元帝觉得自己跟手里这一团乌漆嘛黑的汗巾子一样,是个被丢弃不要的垃圾。
万姑姑心惊胆战地往前进了几步:“回陛下,娘娘昨夜睡得不好,小人夜里似乎听见寝居内有哭声。”
乾元帝怒且伤的情绪像被一阵惊天海浪噗嗤浇灭了:“...她真的哭了?”
万姑姑心说眼里没哭,但心里肯定哭过。
“犹如廊下雨珠。”
怪不得昨夜那雨淅淅沥沥下个没完,原是皇后太伤心,天不忍了!
再看手里的汗巾,乾元帝觉得自己真无理取闹。
怪道先前吃饭看她总古怪地笑着,实则眼里很冷。
所以烧汗巾子也正常,不烧她心里肯定呕得难受。
又迈步回去,不叫人给她递话,隔窗看她慢吞吞地坐在书桌前写字,是那种写得很不上心的神情。
浑身摸了个遍,把腰间系着的蟠龙玉佩解下,轻敲窗棂吸引她看过来,再把玉佩递到案头,“给你赔罪。”
递东西也是讲究方式方法的,是那只捶了宫门破皮流血的手。
她冷淡疏离的眼果然看见了他的伤口,嘴唇嗫喏过,“不是让人送药了吗?陛下怎么不包扎?”
袁望撑在窗台,巴巴给她看伤势:“坤宁宫的宫门太硬了。”
“好端端的,捶门做什么。”
她终于起身,那厢万姑姑已经把伤药裹布等送到屋中,素手擦了下,坐在最靠边的圈椅里,一点点往他手背上倒着药粉,侧颜如花,袁望低着声说:“我去春露台,你不高兴吗?”
她反问陛下高兴吗?
“当然不高兴!”
他很斩钉截铁,“卯时去了,我卯时二刻就走了。”
“你知道的,二刻绝对不够....哎呦!”
骤然加重的力道让他呼痛,但唇边笑得开心:“你放心,从遇到你以后,我这个人从里到外,一根头发丝算在里头,全系在你身上。”
第37章 怪我脸皮太厚,打疼手了……
是不是言行如一, 尚待时日研判。
眼下倒还乖觉。
伤势包扎好了,误会也解释清楚。
“什么董贵人西美人,普天之下, 皇后才是最可心的。”
袁望撑在窗台, 看屋内皇后姝颜静坐,很得意她这一日对自己的冷漠。
冷漠也是有门槛的。
得意起来, 不忍频频笑出声。
威严的君王生得高大,为站在窗台前跟皇后叙话,不得已扎起马步,长长的腿跟地面曲成口子, 庭院里的侍卫宫人内监齐齐垂眸, 绝不敢触及陛下此等不雅姿态。
也不知陛下同娘娘说了什么, 突然听到咚的一声闷响,童公公抬头一眼, 原是陛下不走正门,撑在窗台翻进屋中。
细细的窗隙隐约能瞧见陛下挤在皇后娘娘的圈椅上, 像个蒙头小子, 非要给娘娘研墨。
及至陛下挂着笑意从坤宁宫出来,已是春风拂面, 童公公眼尖, 瞧见陛下衣领随着走动, 嫣红的口脂色若隐若现。
能讨来女子柔软的亲吻,便是两人和好的证明。
如所料,当夜陛下从通政殿出来直奔坤宁宫。
能得皇后娘娘原谅真是好福气。
袁望行在寝居地上,被他抱在怀中的皇后娘娘如廊下雨打过的夏荷,靡艳淋淋,“去...去床上......”
“才湿了, 躺着不舒坦。”
袁望将她往上颠了颠,“放心,我体力好着呢。”
距离上回还是十几天前,崔雪朝不堪重击,潦草负伤。
伤好以后,恰逢月事,一别至此,成熟的身躯彼此都很想念。
急躁叙过,从容悠哉地换个地方慢慢陈情,在妆台前,模糊的琉璃铜菱镜倒影成双,太过羞耻,几番想躲,却被身后人强势地掰回去看着,“今日我真高兴!”
他高兴了,便要换自己受累?
“我...我不高兴!”
“你高兴!”
他笃定,狠狠给了一记,她被困在镜前羞耻地闭上眼睛,然而对他腹躯处钢筋铁骨的肌块触感,如鼓槌落点,山谷溪流汩汩响彻屋中,只得捂住嘴。
已经走到最远的宫人彼此不敢对视,个个听得心尖窜热。
阿屏也不再像之前那般以为是皇后娘娘的泣声源自陛下拳脚相加。万姑姑说了,男女之间做起来也会哭。
她心想,娘娘这依依绕绕的音儿,想来是做得很尽兴。
叮叮摇铃声起,已是卯末。
万姑姑算算长短,十分满意。
进屋时,娘娘已经被陛下抱着去了净室,隔着珠帘吩咐宫人更换干净舒适的床被,又停顿下,吩咐把地砖也擦拭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