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盼他妻有两意(100)
要多个人来寻沈怀序吗?
选项摆在眼前,纪清梨尚没选择,却仿佛有什么从水里爬出来的鬼,咽着最后一口气死不瞑目盯着她,只看她敢选。
纪清梨禁不住退后一步,匆匆道谢后就要走,晚一步就会被什么坏东西缠上似的。
她走得已经很快,不过雨太大一时回不去沈家,只在前几日为孙姨娘大扫出的屋子里歇脚。
即使这样,命运使然般,在逃离谢无行的路上,在她崭新屋子前,还是有团模糊不清泥一般身份成谜,同样不受任何桎梏,一切可从头开始的影子停在那。
等在那。
春兰眯眼看了会,惊讶:“小姐,有个死人!”
第44章 火烧开在他面上 “难道错认我是那位沈……
什么死人, 纪清梨戒备捏紧伞,尚能镇定再往那边看一眼。
一团黑漆漆的线条,对方看不出呼吸, 只见身下溢出的水都混做红色,任雨将伤痕冲得发白。
即使没死,这般光景必定也只剩一点气, 恰恰好好等在这里。
纪清梨有自知之明,知晓什么事该管能管。这诡异出现的人, 还是等雨停后让墨符来将他送到医馆,不要贸然沾上关系的好。
她朝春兰使个眼色, 主仆二人屏息放慢动作, 静悄悄如瞎了哑巴了, 总之看不见这团乌黑的泥, 心照不宣绕道走。
直到纪清梨余光落到那人透着血水的衣服, 露出的半张脸上。
苍白冷硬的面容, 即使混在雨里也足够让人心头一跳,几乎不可遏制地拿出来比较,这般眉眼像极了──沈怀序。
一张同沈怀序相似, 又更为瘦削苍白的脸。
沈家为沈怀序消失焦急,纪清梨更知他那身捅出来的伤要紧, 此刻一点相似也够她停住步子, 远远惊诧喊:“沈怀序?”
模糊线条为她一句话唤醒, 倏忽抽动起来。
他咳嗽, 咳得肺腑沉沉几欲吐出颗心, 用尽最后力气侧头。
是相似的眉眼,但对方衣衫松垮清净消瘦,雨丝顺着挺直鼻梁往下, 面庞发白潮气,眼皮沉沉不动。
衣领敞开下大片冷白,混着青紫伤痕像被煮过头的鱼糜。
看着实在快要死了,虚弱得对这个名字毫无反应,仅仅嗅到什么般朝这边看来。
纪清梨犹疑不定:“你怎…”
话还没说完,对方身形坠坠,倒下前五指恰巧搭到她伸来的手,指腹紧贴虎口。
那是谢无行方才碰过的地方。
“谁?”
他虚弱问。
丝缕寒意令纪清梨打颤,这人因眼看不见而下意识摩挲手下物件,脸和吐息都淌着水,直到把纪清梨衣袖也全染湿起来。
纪清梨抬了抬声音:“是我。”
那手一顿,辨出她是女子般,竭尽力气收回手:“……唐突。”
他干涩咳嗽,口腔充斥着血味,当真连再碰头一下的力气都没有,昏死过去。
瞎子?
他无疑狼狈虚弱,低贱得倒在在泥里,谁来都能从他脊背上碾过,一脚踹开他。
而沈怀序永远衣衫洁净,永远笑不达眼底怒不显面,俯视人再云淡风轻不过。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相同的人,又恰好掉到她面前来。
究竟怎么回事,太多疑云笼罩,纪清梨眉头紧皱,到底无法坐视不理,让侍卫搬他进屋,再请郎中。
她一切崭新,预示着未来新日子的屋子,自己还没进去,先多了个半死不活的人踏足,留下一串湿痕印记。
雨太大,医馆老郎中来得也慢。
看见那人的瞬间,郎中啧啧一声:“你这是打哪弄来的人?伤成这样,再过两天也不用找我,随便找个人收尸算了。”
剪开沾着血肉模糊的布料,大片深可见骨的伤摊开在纪清梨里眼前。
除了那张脸相安无事,这副皮囊如同人决意不要,毫无顾忌得刺破弄烂。
肋骨处更有道近乎竖直将人剖开的一道痕,好像再往下压,他就能将骨头也尽数吐出给她。
伤口撕开溢出的血打湿一张又一张帕子,血水一盆一盆,他始终羸弱狼狈躺在那,纪清梨有些不忍再看。
“这些伤不是一天两天,不及时治疗好了坏反覆折腾成这个样子,现在只能算是留下一条命。”
“此后就是静养半载也好不全,大概要留下病根。”
“病根?这么严重,是怎么伤的?”
“那就说不清了,看着是刀刃利器,直下死手,有仇家吧。”
“这位小姐,开的这些药每日切记要换。另外,这人拖太久,这几日反覆发热是无可避免的事,还得让人盯着。”
纪清梨点头,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