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盼他妻有两意(110)
纪清梨夜里抱着被子不敢动,到了白日就困倦难言,揉眼睛时又总被以为是神伤落泪,旁人待她更小心翼翼。
不会是招来的什么鬼魂,还是沈怀序的魂?
纪清梨说不清楚,但就是她刚刚独自在里屋坐着,也总像有双眼睛盯着她。直到她现在出来了,站到沈怀序牌位前,那被窥探的感觉才好点。
她一直没有声音,视线落到虚空处,好像惦念着沈怀序,伤心到无法回应人的话。
饶是自诩一切都无所谓、只要看纪清梨痛苦就好的谢无行,脸色也有些难看
。
她那颗心还是挂在沈怀序身上。
裴誉眉头紧皱,忍了再忍,脾气已经练出来,还能有好脸色对着那牌位,握住刚才还不屑一顾的香:“你放心,我差人请了算命先生来,保证好好送他上路。”
“今日守夜也有我替你,我来给沈大人上香尽心,你别伤神,坏了自己身子。”
说完三柱香举过头顶,利落鞠躬送走这死人。
那香灰被风一吹,滚到手上,像谁阴冷咬来一口,裴誉微笑忍住。
环顾四周,沈怀序牌位前的香虽插满,周围人唏嘘或神色觑觑,却不见他有什么知根知底朋友的。
纪清梨叹气:“不必了,守夜……我自己来就好。”
只是同沈怀序牌位共过一夜而已,能有什么。
纪清梨守夜的情景……
沈行原往她身侧站紧了点,无声驱客:“沈家自有安排,不牢裴世子多操心了。”
上半夜下半夜自有交班的人,都是沈怀序身边至亲,沈行原和纪清梨早晚有短暂共处的时候,他是发上他哥难财,还赶起旁人来了。
裴誉骨感分明的眼掠起,里头锐气滚烫。
守夜,那将是人最无助脆弱,最能吐出珍贵真情字句,最要揪住另个人的衣领,徐徐落泪直到水珠蜜一样涂满整张脸的时候。
他怎么可能退出去,把机会再拱手让人?
他就是爬,他也要从沈怀序棺材板旁爬进来的。
死人能说什么?死人看着就好了。
牌位无动于衷竖在这,那沈怀序你安心死去吧,你要在旁边看着他同纪清梨厮磨低语,他绝不介意。
至于一直以来,从没被真放在心上过的敌人,沈行原盯着,裴誉勾唇:
“谢公公?”
“谢公公还要回宫覆命吧?”
第49章 半夜摸到遗孀房间 你夫君都没说什么
两张水火不容的脸, 在这儿口径一致,目光流露的意思,不外乎谢无行是个太监。
太监, 真是到死甩不开,钉进骨头里没辙的东西。
谢无行被人踩着伤口,早可以甩脸子走人。但他没有, 也不看纪清梨什么表情,只对两个没名分赶着上前的玩意假笑:
“二位是否弄错, 我同沈大人非亲非故,守不守夜又无所谓。难道能在这留下, 就是同沈家关系亲近, 就是得到‘正牌前辈’的承认了?”
再排到前面那也是“小妾”, 排长论短还光荣上了。
裴誉明讽暗刺:“是是是, 谢公公秉性纯良, 说得都对。上次还多亏谢公公替我说清身份, 让纪清梨想起旧情。
今日呢,谢公公也别太介意,守不守夜确实无所谓, 毕竟谢公公,到底跟我们还是有些不同。”
“不同在何处?裴世子给自己排贵贱排得得心应手, 落到旁人眼里, 照旧是个外人, 和我有什么区别?”
“我这不是好心体谅谢公公么, 怎么说了又不高兴。宫里那么多杂事, 谢公公难道没听说流传出的燕家旧党未剿灭的流言,不要赶回去处理一二?”
谢无行眼极快眯起,还没回答, 沈行原以灵堂前肃静为由,两人一起轰。
狐假虎威,拿点鸡毛当令箭,裴誉不屑一顾整理仪表,往灵座上靠,给沈怀序哭丧去了。
情真意切,发自肺腑。
……永安世子何时同沈怀序有这般交情了?
文昌伯将信将疑看着,纪彦恰时低语:“镇国公府二小姐已经应下联姻之事,三家互相交好,没了沈怀序朝中人情也不会轻易断开。”
“照你这么说,纪清梨在沈家跟着沾光,还过得不错了。”
纪彦远远同纪清梨对视眼,没有说话。文昌伯早自己得到答案,冷哼声。
有这交情都不知拿来体己娘家,他来沈家吊唁无人指引也罢,连个上茶水的丫鬟都没有,无法无天。文昌伯神色难看,一甩袖朗声让纪清梨过来。
那情态,不知道的还以为纪清梨是他身边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