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陛下柔弱不能自理(91)
“这支荷花钗,是我向老师傅学了做琉璃的手艺自己做的,我观女郎甚是喜爱荷花,若女郎不弃,在下想将它赠与女郎。”
苏长女眼神怔忪一瞬,随即抿了抿嘴,“这是你本来打算送给苏蕴宜的吧,她不要,你就给我?旁人不要的东西,我凭什么收留?”
虞越却摇了摇头,“女郎此言差矣,在送出之前,它都是无主之物,只盼一有缘人留用。今日我既将它赠与女郎,它便是女郎的东西,去留也自该女郎决定。”
他如先前一般,将装着琉璃荷花钗的木匣摆在了石羊头顶上,随即躬身拜了拜,转身走了。
他潮湿落寞的背影,在苏长女眼中映了很久。
“女郎,”丫鬟指了指那木匣,小心翼翼地问:“可要奴婢将它丢掉?”
见苏长女下意识地皱起了眉,丫鬟立即住口,上前将那木匣连同里头的琉璃荷花钗一并奉至苏长女面前。
琉璃花虽然昂贵,但对于吴郡苏氏来说,不过是随手可得的小玩意儿。尤其是手中这支,边缘粗糙、做工简单,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
可苏长女的指尖细细抚摸过冰凉的花瓣,不知为何竟有些不舍。
“收起来吧。”
她轻轻将钗放回木匣。
落水事件之后,苏长女那头就没了动静,一副偃旗息鼓的样子。只是她安分了,苏蕴宜却是个睚眦必报的,这段时日天天琢磨着怎么报复回去,脑子动得多了,连饭都要多吃几碗。
可还没等苏蕴宜想出好办法,倒有另一件事撞上了门。
“秦郎君携礼登门致歉了。”
“秦郎君?”正在思考报复行动的苏蕴宜随口问:“谁啊?”
“女郎忘了?便是上次画舫上搭救咱们的那个人。”
经倚桐这么一说,苏蕴宜才记起,“哦,是他啊。”
一旁的莲华闻言,道:“我向主母院子里的丫鬟打听了,那广陵秦氏郎君,似乎是主君为长女郎选中的夫婿,上次他们同船游湖,大约就是在相看呢。”
莲华长得漂亮,看着亲善又和顺,兼之在淮江王府里修炼出了一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很快就在苏家混得如鱼得水,不少小丫鬟都把她当知心阿姊,苏蕴宜通过莲华得知了不少家中鸡零狗碎的事。
“原来如此,那秦氏郎君此行,说不得致歉是假,借机来看苏蕴华才是真。”苏蕴宜勾了勾唇角,“那我偏要凑上去好好碍一碍苏蕴华的眼。”
她当即命人为自己梳妆打扮,对着铜镜再三审视过,才翩然向前厅而去。
然而出乎意料的,厅中只有苏俊、陈夫人和那秦长卿,并不见苏长女的人影。
陈夫人瞥见苏蕴宜,笑呵呵地将有些怔愣的她牵到秦长卿面前,“长卿,这便是我家五女蕴宜。”
秦长卿一双乌沉沉的眼睛落在苏蕴宜脸上,“数日前,明月湖,我已见过苏五女郎。”
“啊对对,看我这记性,你方才说便是为此事而来?”
“正是。”秦长卿向苏蕴宜拱手致歉,“我家下人操船不慎,致使女郎落水,在下特备薄礼前来道歉,望女郎原谅在下。”
苏蕴宜回过神来,“无妨,原也不是秦郎君的错。”
她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苏长女指使船工操纵画舫撞上来的,秦长卿不过替她背了锅而已。
可说起苏长女……苏蕴宜的眼睛不住朝左右滴溜溜看——这是她的将来的夫婿,怎的却不见她露面?
直到秦长卿告辞离去,苏蕴宜始终不见苏长女的人影。
她狐疑地退出花厅,招来莲华,正吩咐她去苏长女院子里细细打听,身后却忽然传来苏俊的声音,叫她回去。
“父亲,母亲,可是有事?”苏蕴宜独自回到花厅,向苏俊行礼。
苏俊面上带笑,他“嗯”了一声,问:“方才那秦郎君你也见了,以为如何?”
“……”苏蕴宜顿了一顿,心中泛起不详的预感,她踌躇着说:“秦郎君自是相貌堂堂,风度不凡。”
“秦长卿出身的广陵秦氏,以盐业发家,乃是江左首屈一指的豪富,除却根基尚浅,其余并不逊于我吴郡苏氏,其家主更是深得魏太傅信赖。秦长卿是他家族中颇为得用的嫡系子弟,人你也见到了,是很得体持重的。”
苏俊笑容和善,“宜儿,若以秦长卿为你夫婿,你可愿意?”
紧绷的心弦猝然断裂,苏蕴宜呆愣半晌,指着自己,“给……我做夫婿?可是,不是说,他是来求娶长姊的?”
提到苏长女,苏俊的脸上明显闪过不耐,声音也跟着沉了下来,“别提她了!秦氏有意求娶世家嫡女提升家族门楣,秦长卿的叔父原是属意于她的,可叫她跟人出去了一趟,回来秦长卿就不乐意了!也不知她在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