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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笼叹(114)

作者: 旅者的斗篷 阅读记录

被帝王的温存环绕,她禁不住一阵震颤,唇间隐藏着稍闪即逝的情绪。长久以来她在深宫孤独落魄,战战兢兢,时刻如利斧悬在头顶,精神紧绷。

林静照颤颤巍巍地搂上君王的腰际,作为妃子对君王的回应,两颊微微发烫,仰头对他解释:“陛下,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

早有眼线将她梦中失声喊陆云铮之事详禀君上,再隐瞒也无意义。

她当然想在深宫好好活着,奋力从抑郁的阴影中杀出一条生路,保全爹爹和陆云铮,保全自身,否则也不会如此精心准备帝王的生辰,绣千字道袍,搏帝王欢颜。譬如桃花酒这件事,她没耍任何心眼,全然为了给他生辰助兴。

“你若忠心朕自然看得见,反之,你的不忠也清清楚楚。”

朱缙面无波澜,既安抚又含警示,“所以这次朕没怪你,纯纯一个巧合,毕竟谁能控制梦里的事。”

他设置一个残酷却简单的条件,“朕只要求你神志清醒时绝对的忠诚,可以吧?”

林静照缓慢地点头。

“臣妾当然可以做到。”

她嗓音嘶哑,夹杂劫后重生的荣幸,一字一字对他发誓。

朱缙剐了剐她鬓间碎发,“记住了。”

他并非大度到轻易原谅,知她从前与陆云铮两情款款,情深义重,乍然来到宫里做了他的妃子必然不适应。他虽是君王,说起来却是闯入她感情的第三人。

她抑郁难纾之下选择投缳自尽是他不愿看到的,她死可以,但要榨干剩余价值再死。

待朝政之事平一平,逮捕朱泓,他再找到下一个如她这般好用的棋子后,自会毫不吝惜地灭口,赐给她干净利落的终结。

否则她盲目自戕,便是白白糟蹋了他培养棋子久久的心血。

为此他愿意暂时给她一些甜头,让她过得没那么艰难。这却不是爱。

方才,当他听到她因为梦呓这等小事而恐惧到给张全下跪时,心头一刺,莫名有种微妙的愠意。

他都不曾怎么折辱她,他每次“折辱”她都差不多在暧昧的氛围下进行,意趣罢了。

皇宫比陆宅更好,他也比陆云铮更好,他不想她拿他和陆云铮比较时,陆云铮会胜出。陆云铮只是她的过去,他才是她的现在和未来,她的身心都该属于他。

他是她的君,同样也是父,夫。

“今夜你在朕这里住。”

显清宫是天子居所,嫔妃不可留宿,灵虚宫是道观则无妨。

林静照知生辰的最后一项贺礼是侍寝,献身必不可少,未曾推辞。

“嗯,臣妾遵命。”

这是她陪伴君王过的第一个生辰,如此惊心动魄。最可怕的这样的日子还将无限循环,直到她红颜老死,思之令人绝望。

朱缙将她的脑袋拢下来,卸掉了钗环,叫她枕在自己膝上。

近来每每侍寝时,他都会煞有耐心地进行前戏。她在此期间会被软化下来,更好地接纳他。比起最开始时的侍寝,他逐渐关照她的感受,每每也是一次即止,不会过分折辱她。

她腰间的避子香囊始终戴着,终究还是没有资格怀诞皇嗣。

林静照闭合眼睛,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心里的弦越发绷紧。良久良久,嗅着他身上嫩寒的雪松香,思绪杂乱。

第53章

夤夜,宫殿风铃隐隐传来叮当声,月光屑细的濛光幽幽落在地面上,灵虚宫四周华丽的金锁窗将开未开,残烛如一枝珊瑚。

林静照迷迷糊糊睡了会儿,懵懂醒来时依旧枕在君王膝上,脖子僵硬酸痛。

夜很深了。

她轻轻动了下要起身,听得室内一二窸窣脚步声,有人前来觐见君王。

林静照屏息装睡。

来人是个锦衣卫,不是宫羽,却是个女子嗓音。此女深夜造访,低声絮语,向君王回禀陆江两家的动静,事无巨细,江浔和陆云铮每日言行展露得清清楚楚。

北镇抚司的特务侦视无所不在无时不有,侦探手段之高令人毛骨悚然。

当今皇帝猜忌心重,峻厉冷酷,日派心腹窥视群臣,大搞文字狱,使朝臣处于人人自危的恐慌中,稍不留神即遭灭门之祸。

林静照暗替爹爹和陆云铮担心,恐这女锦衣卫说些不利之语,尽量保持呼吸平稳,倾听殿中的动静。

她轻掀眉眼透过青纱瞧向那女锦衣卫,一惊非同小可,周身遍布冷汗——那女子完全与自己长得一样。

体态,相貌,身形,举止,除此刻的音色略有不同外,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女子头上梳妇人髻,着蓝白二色水田服,显然已嫁人为妇,久久居于深闺之中。

如果猜得没错,此人应该就是“江杳”了——那个代替自己嫁给陆云铮的替身。一直以来假江杳的身份像层谜,原来此女是锦衣卫,逼真的容颜是镇抚司的易容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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