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笼叹(189)
榻间,她满脸酡红地躺着,嘴中轻嘤,仿佛还在混乱无秩的状态中。
朱缙冷哂,“别装了。”
林静照置若罔闻。
他覆身锁住了她,困在狭小的角落里,唇压着她的耳朵,毫不留情地咬。
“醒不醒?”
她吃痛叫了声,妙目醒转过来,满是无辜:“陛下。”
“朕何时允许你到外宫来抛头露面,不戴面纱,还这般放肆?”
朱缙将她摁住,长腿跪在她两侧,一声声质问,“皇贵妃是活腻歪了。”
林静照终于如愿与他会晤,却处在榻铺的被动境地中。她唯有靠这几分不值钱的姿色来吸引他,换取机会。
之前她遭了他厌恶,现在不好开门见山为江家求情。
她湿羽黑睫忽闪着,攀住他的脖颈,忍着微酸,小心埋怨道:“陛下说过给臣妾一个皇子,而今不作数了。”
朱缙板起脸来教训:“胡说,朕给过你多少次,是你自己怀不上。”
林静照得寸进尺:“陛下宣臣妾的次数太少,若日日住在昭华宫……”
他肃然剪断:“岂有此理。”
她哑子似地吞声,后半句截没在喉咙里。朱缙停了停,遥感异样,又拍着她的后背好言熨帖,“朕这几日诸事繁忙,以后会多来看你。”
林静照见他给台阶,顺水推舟道:“多谢陛下,若陛下言而无信,臣妾还用今日的法子。”
朱缙被她气笑了,久违的舒适和快乐一点点在心底滋生,虽知她此刻的虚伪奉承乃是有所求,仍微妙地受用,有种温情的错觉,脱离了强迫和被强迫,这才是真正的闺房之乐。
他止想要她的心,忍心推开,“静照,朕一会儿得回去,廷臣还在等着。”
林静照知那些廷臣皆是要江氏性命的人,千难阻万也要拖住,心底滋生报复之意,愈加搂紧君王,“陛下,您不要走,臣妾不让您走。”
朱缙凝了凝,软玉温香在怀,心底隐蔽角落里有意无意幻想了无数次的温馨场景成真,你情我愿的一对璧人,终于还是没忍心再将她推开,而是狠狠掐住了她的腰。
撇开政事不谈,他和她还是生皇子皇女吧。
“这可是你自找的。”
林静照腰际一颤,随即道:“嗯。”
她情愿时的样子,很招人稀罕。
朱缙暼在眼中,一时间觉得自己变成了陆云铮,终于享到了陆云铮的待遇。
她的眼中只有他,而没有陆云铮了。
随即,又厌恶自己与陆云铮比。
若从皇嗣的角度,明知给她再多雨露也不会开花结果,根本在做无用功。
可是,他的的确确只想要她一个,哪怕她没有孩子,是罪臣之女。
他即便屠尽江氏满门,也不会动她的。
第90章
握云携雨,势如破竹。
春风浩荡,二人十指急不可耐地交握在一起,化为春水般的柔腻。
没有君臣,没有上位者和下位者,只有瞳孔倒影着彼此的璧人。
良久,叫了水。
因是白日,潦草了事,仅仅一回。
朱缙坐在榻畔,整敛散乱的道袍,内侍正跪着为其穿靴,忽而身后一双玉臂横腰,柔柔懦懦在耳畔烧开:“陛下又抛下臣妾吗?”
深闺私语如微雨湿花,满帐生香。
朱缙望了望帘幕后泄下的白昼天光,一根根掰开了女子的手,“朕说了廷臣在等着,老陪你不像话。”
“那就让他们等着。”
林静照固执不肯松手,脑袋依偎在他背上,像个祸国殃民的妖妃,“往常陛下闭关时,他们也干巴巴等着没一句怨言的,怎么到了臣妾这就不行。”
他每每这样,帐中一副凶狠吞掉人的模样,三天三夜没餍足的。穿上道袍便清心寡欲如高洁圣人,方才将她弄得满身青紫的不是他。
朱缙侧过头来,唇不经意间擦过她额头,“那也不好光天化日就和爱妃纠缠在一起。”
鬓发挨蹭散乱,室内弥漫着的暖息,熏香时而攀升时而飘散,充满了旖旎的意味,令人神思游遐。
光天化日这么做确实有伤风化,可他是皇帝,说一不二,乾纲独断,在内廷之中谁敢置喙半句。
林静照眸底细碎春意,依旧缠着他,弱声争辩道:“陛下由藩国入承大统,散漫自由惯了,素来厌恶规矩束缚,修玄、封妃、赏罚哪一样不是听凭己心。陛下自有一套制衡驭下的神术,如狠毒连环锁节节致人死命,此刻何必在乎外界眼光。”
这些年他是怎么玩弄权术操纵臣工的,她清清楚楚看着。他久居深宫握紧的是傀儡线,而非实实在在的人。
“是么。”朱缙淡淡唔了声,察觉她的讽刺之意,食指威胁地抵住她额角,吓唬着,“爱妃也知道得太多了,死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