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笼叹(195)
朱缙一上手,字的风骨顿时雄浑起来,倾注了入木三分的硬峻力量。
林静照声色平静,清微的讽意:“臣妾从前的字有风骨,奈何武功被毁,手臂没力气,字也跟着软塌下来。”
他对此谈性不浓,揭了过去。
二人一块练字,字写着写着就歪了。她恰似春霜,他似冬阳,碰面即相互融化对方。明明是写字,弥漫着靡靡之气。
朱缙喉结滚了下,冷色的眼睛灰暗深邃地簇动着火苗,骨节分明的手探入她的亵裳——比起墨迹更令人感兴趣的地方。
“陛下,臣妾在练字。”
林静照蹙眉提醒。
他翦眸轻眯了下,“丢了,陪朕。”
好好的一幅字被揉成废纸。
林静照被抱坐到了桌案上,朱缙双臂撑在她两侧,恰好与她视线齐平。
“你既自称臣妾,晓不晓得妾是干什么用的,书法家?”
他冰冷而孟浪,伏低锁定她,犀利解剖,留给她的狭窄空间在持续收缩。
“晓得啊,娶妻娶贤,纳妾纳美,”她诚实回答,“臣妾这么多年一直恪守本分。”
朱缙有力地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角未愈的咬痕及抓痕上,“那你昨夜就是这么对待你君上的?不思悔过,反倒有闲情逸致练书法。”
林静照被黄花梨的桌案硌得生疼,道:“树上的果子都得踮脚摘才能吃到,何况臣妾活生生的人。”
他点了下她眉心,似阎王点卯,“说得好。”
撕去她的衣裳。
林静照下意识捂住,“陛下,现在是白天,于您于我皆名誉扫地。”
“朕都不在意,皇贵妃何须在意。”朱缙高洁清肃的神色,一本正经。
昭华宫是密闭空间,消息自然不会传出去。可愈是密闭,里面的仆人知之愈深,白天里叫水的次数便那么凶。
朱缙将她摁在了桌案,眼见着要进行,撕去外层衣裳,却见里面还有一层单衣——缟素的颜色,剪裁成丧服之制。
“呵。”
“在这等着朕呢。”
他挑了挑眉,冷以见峭。
林静照阖了阖目,有些窘迫,“按民间父母丧,子女需披麻戴孝三年。”
“按宫律呢?”
“按宫廷,也该如此……”
她抿抿唇,话说了一半。
“那用不用把陆云铮的骨灰挖回来一块供你缅怀,披麻戴孝六年?”
朱缙轻描淡写极其残酷,蕴藏着某种可怕的不满,笑着。
她凛然,灌铅似地摇头,“不用。”
“臣妾自己褪下。”
稍稍从桌案起身脱下丧服,分外慢吞吞,掠过轻微的战栗。
朱缙疏淡指点:“烧了。”
林静照一紧,妥协:“嗯。”
薄薄的布料很快灭为灰烬。
朱缙这才重新碰她,将她抱回桌案上,薄情警告:“这次你伤心糊涂了朕不计较,下不为例。”
林静照哀而不伤的底色,麻木谦恭,平平道:“谢主隆恩。”
他径直凶狠吻下去,把她吞掉。
第93章
朝堂上巨奸已去,风平浪静,海晏河清。后宫亦需要一位中宫,执掌中馈,母仪天下,诞下嫡长皇太子,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立后之事被重新提起,元后薨逝多年,凤仪宫已修建完好,确实到了时机。
皇贵妃林氏是皇后最有争议的人选,这些年圣上一直溺宠林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便元后在时无法夺其风头。这次陛下的意思也是立林氏为后。
除了林氏,后宫其他嫔妃根本没有雨露。据皇家秘辛,元后下葬时竟是处子之身,其它嫔妃臂间守宫砂俱在。
帝后大婚那日,陛下忽悟得神仙谶纬与宇宙运转的大道,在道观中清修,元后是独守空房的。
后来,陛下便有了林静照。
陛下常年斋戒,清心寡欲,持独特的道家信仰,独独只择一名嫔妃长期行房中采阴补阳之道,这名幸运嫔妃就是林静照。
据说林静照也是道家名山龙虎山上的道姑出身,颇晓房中术和阴阳互补之道,最擅媚上取宠。
林氏恩宠之盛已不能用一枝独秀来形容,简直像给陛下下了迷魂药。
群臣摄于君威纷纷噤声,朝中有反对林氏为后的官员,但不多。
经多次血洗,仗义执言的大臣死伤殆尽,留下来的大多是阿谀奔竞之徒。
群臣早知陛下个性,谁若敢拿皇贵妃说事,那相当于刀尖上跳舞,自取灭亡,周有谦、陆云铮、顾淮皆是前车之鉴。
或许,这后位自林静照从大明门风风光光抬进来起便是属于她的。
有一条,官员们誓死抗争——
陛下不单立皇贵妃为后,还要遣散后宫!
皇贵妃绝嗣,承宠多年膝下无所出,这已是心照不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