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笼叹(96)
朱缙犀利地增了力道,微凉的唇吮悄然在她耳畔:“你屡屡犯死罪,朕一直饶你,真要变成妻控了。”
林静照猝然被他深深一吻,唇角恍若有轻微的电流滑过,酥人心脏,剧烈颤了颤,没禁住,头顶香叶冠无声地落地。
她没和陆云铮吻过,没和朱泓吻过,却被朱缙将一切剥夺干净。
命运弄人,这是从想过的。
“陛下难道不是吗?”
许久,林静照才轻喘着恢复了神志,面颊的潮红比方才更厉害,色若酒红。强弩之末,不屈服地和他较长论短。
她言语上将错就错,以稍减内心的壅塞,“陛下是妻控,骗得满朝文武都信了,臣妾日日习染自然也深信不疑。”
“所以你敢如此放肆。”
朱缙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唇,回忆吻她的感觉,沾些上瘾。夜风透窗轻轻在吹,他空荡荡的,似想再吻吻酡红的她。
同时,他身体也产生了硬然的异样。
他阖了阖眼,敛去这些旖思,恢复那冰冷威严的模样,“当朕的面与陆云铮私相授受,不怕朕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林静照长睫翕动着,方才的一丝旖旎被冻得粉碎,脸色复又恢复苍白。
她笑了下没有搭话,似在嘲笑他,又在嘲笑自己。一次次试图挣扎,一次次失败,她的心气已被挫败得所剩无几。
“说罢,为什么用铃铛。”
朱缙沉静的嗓音泠泠响彻,“一会儿朕改变主意,你连说遗言的机会都没了。”
铃铛只是她能碰触到的东西,用以求救之用,并无什么特殊含义。
但林静照深知帝王的控制欲,厌恶她与旁的男人接触。既他问,她便蓄意编造一套谎言,以获得报复他的丝丝轻微快意。
“因为那是臣妾与陆云铮的定情信物。臣妾被您囚困,摇摇铃铛,定然能引起陆云铮的注意力,他会舍命相救。无论何时何地,臣妾和他心有灵犀,宫墙阻挡不住。”
她发泄地编出一大段话。
朱缙冷色的眼睛静静聆着,未曾显露嫉妒的感情,像一个漠然的判官,根据她的罪行审判她的命运,而不掺杂个人因素。
嫉妒,那得心中有爱的前提下。
他对她并无爱。
“真的吗?”
“如果陆云铮那么爱你,怎么连你冲到面前都不认识,与旁人相亲相爱?”
顿了顿,他几分蓄意,“听说陆云铮四处为爱妻寻求子偏方,拜送子观音。”
林静照如闻劈雷,难以置信,痛切的思绪啃咬着心胸,飞快蔓延了全身。
“什么……”
她怒:“陛下骗我!”
朱缙呵道:“朕还不屑于在这种事上骗你。”
林静照方才用来攻击朱缙的话语,成了笑话。许久喉咙僵着,泪水凝着。
陆云铮竟真这样无情,与她的替身相亲相爱,完全把她忘了。他与替身成了婚,生儿育女。
朱缙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渐露凶光,拢起她的腰以雷霆之势警告:“不准哭。你若为他落一滴泪,朕即灭夷陆云铮十族。”
林静照打了个梗,泪水生生噎回去。
他将她紧紧禁锢:“一年了,朕怎么待你的,你应该很清楚,换来的却是你三番两次的背叛。”
林静照难堪地微笑,涕泗横流,道:“臣妾心里有别人,陛下嫌弃臣妾了?”
清眸中滚滚波涛,漫是恨意。
第44章
朱缙未曾否认,挟带风暴的长眸黑得瘆人,似天罗地网将她笼罩。道德与情理讲不通,唯有鞭子和铁腕立竿见影。
“伸出手心。”
他命令道。
无论爱与不爱,惩罚是必须的。有反抗就有惩罚,反抗得愈厉害,惩罚也必愈加严厉,且随着次数的累积一次次进阶。
寒气顺着林静照的尾椎骨直蹿而上,一年以来的训导已使她对命令有种天然的屈服,每当他用这种口吻时,她便下意识畏缩,沦为他的臣,失去自我意识,僵硬地服从。
林静照伸出掌心。
手臂,状似筛糠。
不像夫妻,倒像严厉的师生。
抵抗没有任何用处,反而会徒增她的痛苦。如果她乖乖的,这过程或许能早些结束,早些从噩梦的惩罚中脱离。
朱缙卷了一卷书当棍棒,小惩大诫,打在林静照的手心。虽不疼,羞辱性意味甚强。顺便撕下一页纸塞在她嘴里,叫她咬着,免得发出呼声惊了外面的陆云铮。
林静照的舌头和纸张濡湿的一刹那,青墨洇湿满嘴。一看,正是她父亲和兄长写的青词,白日里献媚奉予君王,晚上衔在她嘴里,讽刺之至。
她竭力维持的表象寸寸皲裂。
献给上天神灵的青词,就是被这样亵渎的。
朱缙冰冷无情地打了她五下,代表迄今为止她的五次反抗,五下皆绵缓柔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