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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归迟(163)

作者: 作风不作雨 阅读记录

这太纯粹了,不是么。

梁彦好向来不做这种看起来没有道理的事情。但他也会从某一刻开始虚心承认,从前的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碰上女人时,满心满眼都是房事欢愉,接着彻夜不眠,换来前所未有的无尽空虚。

与此刻截然相反。

“我很累,我好累。”他苦笑着把满是破损的双手拿起来,给她摸上面扎根的倒刺与边缘翻起的皮肉。像在诉苦,但又不是,他脸上的泪早不知什么时候就干了,有些碎碎的,给她说她所不知道的一切。

“你认识芭蕉叶么?”他讲话像唱歌,抑扬顿挫的,有腔有调,“怎么能叫芭蕉叶,它长得就像一把蒲扇。”男人觉得她肯定不知道蒲扇是什么,于是抬起左手给她扇了扇凉风,补充道,“这就是蒲扇。”

“你肯定不认识它,我也是今日才

第一回见,那种绿色的,有文竹几百倍大的植物,一片一片长在土坡上……就像,就像街市上卖扇人的摊子,他们把许多蒲扇插在一块丝瓜囊上那样,稀奇古怪的,莫名其妙。”他说着说着就笑了,笑完又去看呼衍容吉的唇,那里有血色。

那处怎么会有血色,自己被黑豹打了一巴掌也才堪堪脸肿。那处怎么会有血色。

“其实章娘子和你说了实话我也不担心。因为我们的生活里,已经没有安稳与平安可言了。我们是为朝廷/王庭而生的人,岂能独自一人苟活。所以那点如烟的往事,无法左右我半分。”他说着说着,有些担忧,怕她身上受了伤却因为不通汉话,强忍剧痛,一言不发。于是松开一只手,往她身上摸,先是四肢,再是躯干,摸得她接连摇头,想要拒绝可能会发生的情事。

“我不喜欢你事事都跟赵野说,却不跟我说。我是你男人,理当知情。”他想起了什么,低头从衣兜里取出一块浸湿了的还算干净的丝帕,而后有模有样地把自己的脸、嘴、下巴擦干净。

都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看顾自己的样貌。

要吻她,要迷惑她,要哄诱她。

梁彦好趁着黑,悄无声息地贴了上来,细细品味她嘴角的那点血丝。

被发现了。呼衍容吉碰到他舌头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有些慌乱,她不希望看见这家伙为了自己大惊小怪的,便抿紧了唇往后缩,或者偏头,躲,要么逃。

逃不掉的,梁彦好多的是能让她心甘情愿上钩的法子。

温热的舌闯了进来,舔舐到她满嘴的血腥。有些都在唇齿间凝结成血块了,她居然能忍到现在。男人的眉头越来越紧,心想,事情果然不似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轻松。

而他那只不安分的左手,终于在游走完全身后,碰到了她背上凸起的那块畸形。

“啊……”她疼得忽然闭紧双眼,在他怀里颤了颤,不受控制地咬破了他的舌头。

第79章

肋骨的畸形很容易被人发现,尽管这里黑漆漆的。梁彦好终于碰到了那处异变,她的右背部有一块轻微的隆起,这也是她方才手上使不上劲的原因。

肋骨断了,撞断的,起初只是一点裂缝,后来因为要杀豹子,要抬手,把它硬

生生扯变形。

呼衍容吉疼得起了满额头的冷汗,嘴唇不住地颤抖,委屈得鼻头发酸,想母亲,想父亲,想念已经死去的阿兄。好痛,真的好痛,谁能来救她。

正是六神无主之际,才想起来应该松口。于是松了嘴,张口,他的舌头放开。谁知道耳朵里嗡嗡的血气刚落下去,就听见眼前这人没缘由的啜泣。

“哈哈……”她还没哭呢,这家伙怎么又掉眼泪。真是。

“……Чияагаадуйлаадбайгааюмбэ”(你哭什么?)女人捏紧了他的衣袖,凭此消减身上的痛楚,“Бичамаасасууя,чияагаадуйлаадбайгааюмбэ”(我问你,你哭什么?)

这话不需要有人转述他也能猜得出来,因为在这种情形下,她没道理再说什么别的类似于“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没什么大问题”的话。

至少,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来看,没必要再说那种过分生疏的话。

“我哭……呜呜……我哭我没用。”这话他不敢跟听得懂的人说,他受不了了嘲讽和耻笑,尽管这正是事实,他也不想和听得懂的人说,“我哭自己是个拖后腿的……”

还有更肉麻的话,他没说。

周遭再度陷于宁静,她从剧痛中回过神来,睁开眼,静静地看着因为装满了泪水而变得更有神采的双眼。那会是她见过的最明亮的眼睛,比深夜万里无云的草原上璀璨的明星还要耀眼。

“ЭрэгэйYнуйлаёсгYй。”(男人不应该哭的。)她的手抬不起来,只能捏住了他的手肘,往上推了推,要他自己给自己擦拭眼泪,“ЖаоЕэболонбусадYмYYсгэмвэлнулимсдуслагYй。ТаэднээсилYYиийгсураэрэгэй。”(赵野他们受了伤,就不会掉眼泪,你该多跟他们学学。)呼衍容吉只当他和自己一样痛,所以轻声地鼓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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