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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逃王妃(196)

作者: 北庭暮雪 阅读记录

那是一种钻心的疼,似是骨头缝里钻出来的一样,疼到浑身发冷。

梦中很黑,很阴冷,没有一点光照进来,似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她似真的身临其境,能清楚感觉到那梦中的女子,从悲恸到冷寂。

梦中好像有什么人破门而入,从背后抱住她,呼唤得急切,声音温和而有轻柔。

她不知道那人是谁,可她能确认,这绝对不是她熟悉的一个人。

那声呼唤似真让她清醒了些,眼前还是一片昏暗,却不是全然被黑暗笼罩,出现了些光彩。

恍然间,她发现地上躺着一个女子,睁着的眼睛被扔用手合上。

那双眼睛,她似是见过。

竟然像是槿儿……

岑璠忽地睁开了眼,呼吸急促。

鼻尖的血腥味不见,取而代之的

是她很熟悉的沉香。

她还在王府里,刚才只是场梦罢了…

这一次她能分得清现实和梦境。

她的槿儿,怎么可能死在她面前。

岑璠静静躺在床上,想把刚才那场梦赶紧忘了。

心绪慢慢平静下来,连五感也被从那场梦中拉了回来。

她似乎出了许多汗,脖颈上的汗珠正在慢慢变凉。

不同于梦境,她的小腹似透着温热。

他的手竟然一直搭在她的腹上,似就那么放了一整夜…

岑璠转头看去,不同于以往,他似乎并没有醒来。

她正纳罕,却是听到一声呓语。

他似乎也做了梦。

他头微动,似也陷入梦魇,说的话急促,听来听去,也只能听到一句,“别不要我…”

岑璠皱起眉,唤了他两声,他却是收紧了手,抓住了她腹上的寝衣。

她见唤不醒,便是起身,晃了他两下。

那毫无逻辑的呓语终于消失,呼吸似也恢复了平稳。

岑璠没有点灯,就这么低头看着他。

须臾后,他掀开被子,抱住了她。

岑璠有些无措,没有推开,也没有回应。

他也流了许多汗,埋首在她颈间,似有湿润滴到了她的肩头。

许久之后,他声音沙哑,轻轻问了句,“孤可是吵到你睡觉了?”

岑璠问道:“殿下可是做噩梦了?”

他静了一瞬,破涕而笑,“孤梦到你有喜了,但你不想要那个孩子,打掉了它。”

“皎皎说,这该不会是真的吧?”

岑璠不知道该回答是真还是假的。

她道:“殿下若是言而有信,梦中的事不会发生。”

这下,就连一点气息都感受不到了。

他似是屏住了呼吸,不一会儿便放开了手。

不知道是不是梦醒了。

“睡吧。”他只冷淡地说了一声。

*

隔日,娄氏携儿女前来府上拜会。

娄氏与胡氏同为八部贵族之一,胡氏这些年得势,再加上宫中有位皇后,野心渐长,在宫中排除异己。

前些年娄氏本要举荐本族人做羽林监,却是被胡氏临时顶替,从此冲突愈演愈烈,竟在朝堂上成了敌对,自晋王在晋阳立府,娄氏还时常派人去府上拜会。

娄氏是大族,元衡倒也给面子,在府中开席设宴相待。

元衡听说,珝儿昨日闹了一会儿,到了子时才睡下。

不过也不算太晚,那个时候她和他也还没睡。

今日晨起,两人去看过,竟是还不同他们说一句话。

元衡敬他有几分骨气,却也没给他饭吃。

岑璠却觉得这样不是办法。

昨夜他再睡下时,她也想过,珝儿才十三四岁,有些道理,总是要说明白。

元衡没什么耐心,岑璠怕他添乱,便是让他出去。

元衡总觉得该再多饿一顿,不满她心太软,却是被岑璠冷眼扫过。

他重重一叹,没再多管,自己退了出去。

房间内只剩了两个人,珝儿坐在床上偏着头,还是不肯看她。

岑璠低眼,“很讨厌我是吗?”

没了元衡在,珝儿显然也少了些顾忌,撅着嘴,轻轻哼了一声。

岑璠却也没在意他这般态度。

面前得少年长得更像她母亲,她的母亲在彭城虽也是相貌极好,和她父亲常常被夸赞郎才女貌,可比其她那父亲出众的相貌,终究是差了些。

相貌平平,又无才能,哪头都不占,却又被她的父亲带偏,想学那些旁门左道…

岑璠手攥紧,问道:“你可知道,百年世家繁荣昌盛,靠的是什么?”

珝儿这个倒是答得快,伸着脖子道:“靠的是姓氏联姻,还有握在手里的权力。”

“还有呢?”岑璠问道。

“还有…”

珝儿怎么也想不到,那些人生来高贵,打娘胎里将来的官职都被父辈定好了,世家繁荣不就靠的是这个?

岑璠道:“世家这些年,是垄断了仕途,朝中官员也以世家出身居多,可世家垄断的不仅只有官途和各地兵权,还有藏书典籍。”